瞪大了眼睛,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钟粹宫是什么地方?那是宫里最偏僻的角落,冬冷夏热,连个像样的炭火都没有。他这哪里是禁足,分明是把她打入了另一种冷宫!
更让她心寒的是,他连一句辩解都懒得听。在他心里,她已经是那个需要被“好好学学规矩”的罪人了。
弘历却没再看她,只是转身扶着太后,语气放软了些:弘历额娘,让您受惊了,儿子送您回宫歇息。
太后哼了一声,路过纯妃身边时,用拐杖重重地在她面前的地上戳了戳,声音里满是鄙夷:“哀家早就说过,心术不正的人走不远。你啊,好自为之吧。”
拐杖点地的声音,像敲在纯妃的心上,一下比一下重。她看着太后和弘历相携离去的背影,看着弘昼小心翼翼地抱着景娴紧随其后,看着傅恒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看着满殿的人都用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看着她——原来,她早就成了孤家寡人。
“还愣着干什么?拖走!”李玉尖细的声音响起,像鞭子一样抽在纯妃身上。
宫女们再次架起她,这一次,她没有挣扎,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拖着往外走。长长的宫道上,地砖冰冷,她的裙摆被拖出一道褶皱的痕迹,像条干涸的泪痕。
走到钟粹宫门口时,她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望向养心殿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是整个皇宫最亮的地方,也是她曾经最向往的地方。她想起刚入宫时,弘历也是这样牵着她的手,说她的眼睛像江南的春水;想起苏家得势时,他看她的眼神里满是欣赏和纵容;想起景娴还没嫁入和亲王府时,她是如何在他面前巧笑倩兮,说尽旁人的坏话……
原来,那些恩爱和信任,都是假的。
“娘娘,进去吧。”押送的宫女推了她一把。
纯妃踉跄着进了钟粹宫,殿门“吱呀”一声关上,落了锁。沉重的锁链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像在为她的爱情和野心敲响丧钟。
殿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旧木桌和一张硬板床,墙角结着蛛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那棵半死不活的老槐树,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