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细微的战栗,弘昼酒后之言,谁会当真?
他转身离去时,脚步轻快得不像深夜,倒像揣着什么喜事。景娴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月色里,缓缓抚上自己的耳垂,那里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她知道弘昼懂了,也知道他会怎么做——这个从小就跟在她身后喊“景娴妹妹”的男人,总是能精准地接住她抛出的任何暗示,甘愿做她手中最锋利的刀。
次日早朝,太和殿的鎏金铜炉里燃着龙涎香,百官按品级站得整整齐齐。弘历刚听完户部的漕运奏报,眉头正拧着,忽闻阶下传来一声酒气熏天的嚷嚷。
弘昼皇上!臣有要事禀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和亲王弘昼摇摇晃晃地从队列里站出来,玄色朝服歪歪斜斜,连顶戴都松了半边,分明是宿醉未醒的模样。
弘历放肆!
弘历拍了下龙椅扶手,眸色沉沉,弘昼朝堂之上,成何体统!
弘昼却像没听见,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了两步,酒嗝打得震天响:钮祜禄景娴皇上息怒……臣、臣昨晚喝多了,听闻个笑话,想着得让皇上也乐乐……
他眯着醉眼扫过百官,最后落在瑟瑟发抖的苏家党羽身上,突然提高了音量:钮祜禄景娴江南的苏大人,您说是不是?听说您收了对翡翠狮子,绿得能滴出水来,怎么不献给皇上?难道是觉得皇上不配?
这话一出,满殿死寂。苏大人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皇上!臣冤枉!和亲王这是酒后胡言!”
弘昼却不理他,继续“醉醺醺”地念叨:弘昼冤枉?那鸽血红宝石呢?还有库房里堆着的那些云锦……苏大人可真是好福气,江南的盐引都成了您家的私产了?
弘历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手指在龙椅扶手上敲得笃笃响。他最忌外戚专权,苏家仗着纯妃在后宫得宠,在江南早已是尾大不掉,只是一直没抓到实证。如今弘昼虽是“酒后失言”,却字字都戳在要害上。
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