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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海棠林早已不是当年那片规整的园子,枝桠疯长着探过墙头,粉白的花瓣落得满径都是,连青石板缝里都嵌着几瓣,踩上去软绵绵的,像踩着陈年的月光。

有个挑着货担的货郎路过,无意间抬头,看见林深处的老槐树下坐着个白发老者。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月白衫子,怀里紧紧抱着个紫檀木画框,佝偻的脊背几乎要弯成虾米,可那双眼睛望着画时,亮得像藏着星子。

货郎忍不住停下脚步。风穿过枝桠,掀起老者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轮廓,眉眼间依稀有当年和亲王府那位明慧公主的影子。

画框里是幅工笔重彩的肖像。画中女子穿着石青色旗装,怀里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梳着双丫髻,正伸手去够母亲发间的海棠花。女子微微侧头,嘴角噙着抹极淡的笑,眼里的温柔像化不开的春水——那是景娴,货郎小时候听村里老人说过,这位钮祜禄家的姑娘,一辈子困在和亲王府,却把唯一的女儿教养成了京城里最通透的人。

老者的指尖轻轻拂过画中景娴的鬓角,那里别着朵海棠花,针脚细密,是弘昼当年笨手笨脚学着绣的。她记得老嬷嬷说,父亲当年为了给母亲绣这朵花,扎破了七根手指,血滴在绸缎上,晕开的红点倒像极了花瓣上的露珠。他捧着绣好的绢花来,脸红得像庙里的关公,结结巴巴地说:“景娴,我……我绣得不好,你别嫌弃。”母亲当时没接,却在夜里悄悄把花收进了妆匣最底层。

“娘,你看这花,开得跟当年一样艳。”老者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她想起七岁那年,也是这样的暮春,母亲抱着她坐在海棠树下,教她念“桃之夭夭”。父亲就蹲在不远处,手里拿着把小银剪,想给她们剪枝最好看的花,却笨手笨脚地剪掉了整根花枝,急得直跺脚,母亲却忽然笑了,那是她记事起,母亲第一次对父亲笑。

画框的边角已经被摩挲得发亮,露出里面的紫檀木原色。老者将脸颊贴在冰凉的木框上,像小时候贴在母亲温热的衣襟上。她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母亲绣给傅恒伯伯的玉兰帕子,指节泛白,眼里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却始终没说一句“原谅我”。他抢了母亲的一生,愧疚了一生,却也用命护了她们一生——那些年宫里的流言蜚语,是父亲跪在养心殿外,磕得头破血流才压下去的;那些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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