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尽心了。”赵武望着碑旁那株最粗的海棠,树干上有道浅浅的凹痕,是当年五爷种树时铁锹磕的。他记得有次去王府送将军的遗物,看见五爷正笨拙地给姑娘剥橘子,汁水流了满手也不管,眼里的讨好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可姑娘只是看着窗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尽心又如何?”老兵哼了一声,“抢来的缘分,终究是堵心。你看这满园的花,开得再艳,也不是姑娘想要的。”
赵武没接话。他想起去年冬天,听说姑娘病重,他托人送去些关外的人参,回来的人说,姑娘已经认不出人了,只是抱着明慧格格的手,反复说“明慧要好好活”。那时明慧格格哭得像个泪人,说额娘枕头下,总压着个空纸包,是当年将军送的花种。
“姑娘这一生,到底是苦了。”赵武的声音里带着哽咽,香灰烫了手指也没察觉。
“谁说我额娘苦了?”
一个清亮的女声从海棠林深处传来。赵武等人抬头,看见明慧穿着身石青色旗装,牵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走过来。她鬓边别着朵海棠花,眉眼间依稀有景娴的影子,只是眼神更亮,带着股坦荡的韧劲儿。
“赵伯伯。”明慧走到碑前,先给母亲的墓碑磕了三个头,动作端正,“你们来看我额娘,我替她谢过了。”
赵武看着她,忽然想起当年将军总说,要让景娴姑娘生个像她一样的女儿,眉眼弯弯,不用学什么规矩,活得自在就好。如今看来,明慧格格确实像姑娘,只是比姑娘多了份从容。
“格格,”赵武站起身,拱手道,“属下们只是……只是觉得姑娘她……”
“觉得我额娘被困在这座王府里,苦了一辈子,是吗?”明慧笑了笑,伸手拂去碑上的花瓣,“可我额娘临终前跟我说,她这一生,值了。”
小男孩跑到海棠树下,捡起片花瓣,举到明慧面前:“额娘,这花像外祖母绣的帕子!”
明慧接过花瓣,指尖轻轻摩挲着:“我额娘年轻时,总爱在这树下教我念书。她说傅恒伯伯是大英雄,说皇伯伯护了我们母女一辈子,也说……我阿玛他,其实是个可怜人。”
赵武一愣。他从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