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祖列宗在上
弘昼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声音发颤却异常郑重,弘昼求你们保佑景娴平安,保佑孩子平安。若能让她们母子顺遂,我弘昼愿折寿十年,不,二十年!
说着,他俯身下去,额头重重磕在湿漉漉的石板上。
“咚!”
沉闷的声响在雨幕里格外清晰。
“咚!咚!咚!”
一下比一下重,额头很快渗出血来,混着雨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青石板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他像是感觉不到疼,只一遍遍地磕着,嘴里反复念叨着“保她平安”,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攥着块玉佩——那是十二岁那年,他替她抢回来的遗物,这些年一直贴身戴着。
他想起那年在假山后,她额角流血,却死死攥着玉佩不肯放,眼里的倔强像株顶风冒雨的野草。那时他想,这妹妹得护着。可后来呢?后来他成了权倾朝野的亲王,却用最卑劣的手段,把这株野草连根拔起,栽进了自己的庭院里。
“王爷!您额头流血了!”画春吓得手里的托盘都掉了,慌忙去扶他。
弘昼却一把挥开她的手,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产房的门,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弘昼让开……别挡着……
就在这时,门内突然传出一声响亮的啼哭!
那哭声不大,却像道惊雷劈开了漫天雨幕。弘昼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额角的血珠滴进眼里,涩得他睁不开眼,却咧开嘴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混着雨水和血水滚了下来。
“生了……生了!”稳婆抱着襁褓掀开门帘跑出来,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意,“是位小格格!母女平安!”
弘昼顾不上听她说什么,踉跄着推开众人冲进产房。
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混杂着草药和汗水的味道。景娴躺在铺着白布的拔步床上,脸色白得像张纸,嘴唇干裂起皮,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脸上,胸口微弱地起伏着,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