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宫宴的鎏金宫灯映得满殿通明,暖阁里地龙烧得正旺,熏得人头晕目眩。景娴坐在和亲王福晋的位置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暗绣的缠枝纹,目光落在面前那碗早已凉透的银耳羹上。
殿中丝竹悦耳,王公贵女们笑语盈盈,可这一切热闹都像隔着层琉璃罩,进不了她的心。她如今是钮祜禄家的脸面,是皇上御赐的弟媳,是怀着孩子的和亲王福晋,唯独不是那个能在碎玉轩里等傅恒归来的景娴了。
“哟,这不是和亲王福晋吗?”娇嗲又带着刺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景娴不用回头也知道是纯妃。自打她嫁入和亲王府,纯妃就喜欢冷嘲热讽。
景娴缓缓转身,屈膝行礼:钮祜禄景娴纯妃娘娘。
纯妃穿着身海棠红的宫装,鬓边斜插着支赤金点翠步摇,笑盈盈地端着酒杯,眼神却像淬了冰:“听说福晋近来身子不适,怎么还来赴宴?仔细累着了腹中的龙胎——哦不对,是王爷的孩子。”
这话里的轻慢谁都听得出来。景娴垂着眼,没接话。在这宫里,多说一句都是错。
“妹妹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还在生姐姐的气?”纯妃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刻意的亲昵,“前几日妹妹送的那匹云锦,姐姐瞧着颜色太素,配不上妹妹的身份呢。”
说着,她假意要去扶景娴的胳膊,手腕却在半空中猛地一拐,带着股狠劲朝景娴小腹撞去!
弘昼小心!
一声低喝响起,伴随着衣料破空的声响,景娴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藏青身影已经挡在了她身前。
“噗嗤——”
利器划破皮肉的声音格外清晰。
弘昼闷哼一声,踉跄着退了半步,下意识地捂住左臂。殷红的血瞬间从指缝里涌出来,浸透了藏青色的常服,像极了雪地里绽开的红梅,触目惊心。
“王爷!”
“纯妃娘娘!”
周围的惊呼此起彼伏。景娴抬眼望去,只见纯妃手里那支金步摇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