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门的城楼刚在暮色里显出轮廓,傅恒的战马就人立而起,喷着响鼻刨着蹄子。他勒紧缰绳,铁甲上的冰碴子簌簌往下掉,混着肩头未干的血渍,在夕阳里泛着暗红的光。
"将军,进了这城门,就到家了。"亲兵捧着水壶递过来,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
傅恒没接,目光早越过护城河,落在那片熟悉的宫墙轮廓上。喉结滚了滚,从怀里摸出个用绢布裹着的东西——是片风干的海棠花瓣,边缘已经发脆,却被他贴身藏了三个月,连带着心口都暖烘烘的。
富察傅恒快些走。
他拍了拍马颈,声音里是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
北疆的风雪刮得人睁不开眼时,他总想着这片花瓣。想着景娴蹲在碎玉轩廊下捡花瓣的样子,裙角沾着露水,睫毛上挂着晨光,说等他回来,就把新酿的海棠酒埋在那棵老海棠树下。
马蹄踏过青石板的声响越来越急,沿街的商铺早已上了门板,只有零星几个挑着担子的小贩,见了他这身戎装,都慌忙避到墙角。
"听说了吗?三日后和亲王大婚,娶的是钮祜禄家的那位......"
"可不是嘛!太后亲赐的婚,排场大着呢......"
模糊的议论声顺着风飘过来,傅恒的缰绳猛地一紧,战马发出一声吃痛的嘶鸣。他侧过脸,甲胄摩擦的声响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刺耳:富察傅恒你们说什么?
两个小贩吓得脸都白了,扑通跪在地上:"将、将军饶命!小的们胡说八道......"
富察傅恒和亲王娶谁?
傅恒的声音像淬了冰,指尖捏着缰绳的力道,几乎要把那牛皮勒断。
"是、是钮祜禄氏景娴姑娘......"其中一个壮着胆子说完,就死死埋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傅恒僵在马上,仿佛浑身的血都被抽干了。风卷着沙尘扑在他脸上,带着铁锈味的冷意钻进甲胄缝隙,冻得他骨头缝都在疼。
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