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可怕的夜晚——偏殿冰冷的地面,弘昼带着酒气的呼吸,她徒劳的挣扎,还有那句被泪水泡碎的“七哥”……
她已经不是那个能干干净净站在傅恒面前的景娴了。她的身子脏了,被自己的七哥……这份肮脏,像一块洗不掉的污点,牢牢刻在她的骨头上,让她连抬头看傅恒的勇气都没有。
钮祜禄景娴傅恒……对不起……
她对着信纸喃喃自语,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砸在“归期可待”四个字上,晕开一小片墨迹,像一滴洗不掉的血。
她怎么跟他说?说她辜负了他的等待?说她背叛了海棠树下的约定?说她被弘昼……
光是想想,心口就像被一只大手攥紧了,疼得她喘不过气。她猛地抬手捂住嘴,压抑的呜咽从指缝里挤出来,像受伤的小兽在哀鸣。
窗外的海棠花还在落,一片一片飘进窗来,落在她的发间、肩上,像在无声地嘲笑着她的天真。她曾经以为,只要守住约定,就能等到春暖花开,可命运偏要给她开这样残忍的玩笑,把她珍视的一切都碾得粉碎。
钮祜禄景娴不能让他知道……
景娴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那封信,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绝。傅恒那么好,那么干净,他应该配得上世间最好的姑娘,而不是她这样一个不清不楚、满身污点的人。
她踉跄着起身,走到桌前,从妆奁里摸出一个小巧的火折子。火折子是银制的,上面刻着缠枝莲纹,是傅恒去年送她的生辰礼,说“夜里读书方便”。她曾宝贝得不得了,睡觉时都要放在枕边。
可现在,这火折子却要用来烧毁他写来的信。
景娴的指尖抖得厉害,好几次都没能划亮火折子。火苗好不容易窜起来,橙红色的光映在她泪湿的脸上,照出她眼底的绝望。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神已经变得空洞。
她把信纸摊在桌上,小心翼翼地避开那片海棠花瓣,将火苗凑了上去。
“呲——”
火星舔上糙纸的边缘,迅速蔓延开来。傅恒有力的字迹在火焰中扭曲、变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