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白幡挂了三日,像无数只苍白的鸟,在深秋的风里簌簌发抖。皇后的梓宫停在长春宫正殿,供着素烛,燃着安息香,整个后宫都浸在一片死寂的哀伤里。
景娴站在殿门东侧的丹陛上,一身石青色素服,领口袖口没绣半点花纹,乌发绾成最简单的圆髻,只簪了支银质的素面簪子,连耳坠都取了,素净得像块刚被雨水洗过的玉。她小腹已经显怀,却依旧站得笔直,双手交叠放在腹前,指尖捏着块素色帕子,帕角绣着极小的缠枝莲,是她昨夜亲手绣的,针脚细密得看不出痕迹。
“吉时到,该请梓宫入殓了。”李玉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哭腔,手里捧着本厚厚的仪轨,上面密密麻麻记着丧仪的每一个步骤。自皇后突发恶疾薨逝,太后悲伤过度病倒,这六宫的事,尤其是这繁琐的丧仪,就全落在了景娴肩上。
景娴微微颔首,目光扫过阶下的妃嫔。贵妃以下,皆穿缟素,有人哭得梨花带雨,手帕湿了一块又一块;有人眼神闪烁,显然是装出来的哀伤;还有几个新晋的贵人,连礼仪都记不全,站在那里手足无措,像株被霜打蔫的草。
钮祜禄景娴按仪轨来。
景娴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带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钮祜禄景娴淑妃,你带嫔位以下的妹妹们去偏殿守灵,注意香烛别断了。
“娴贵妃姐姐放心。”淑妃连忙应声,她是皇后的表亲,此刻眼圈红肿,却还强撑着,显然是乱了方寸,得景娴这一吩咐,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景娴又转向内务府总管:钮祜禄景娴抬梓宫的人,都验过身了?别让闲杂人等靠近,出了差错,仔细你们的皮。
总管吓得连连磕头:“回贵妃娘娘,都验过了!都是宫里的老人,手脚干净得很!”
钮祜禄景娴嗯。
景娴点点头,目光落在殿外那队抬梓宫的侍卫身上,他们穿着簇新的孝服,腰杆挺得笔直,钮祜禄景娴起棺时,动作轻些,别惊了皇后娘娘的安宁。
她说话时,语气平静,没有半分刻意的悲戚,却比那些号啕大哭的人更让人觉得心头发沉。弘历站在廊下,隔着层薄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