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的宫宴正到热闹处,太和殿里烛火通明,丝竹声脆得像碎冰。景娴坐在弘历身边,藕荷色的宫装裙摆铺在椅垫上,像朵盛开的莲。她刚陪弘历饮了半杯合卺酒,脸颊泛着淡淡的粉,乌发上那支赤金点翠步摇随着笑意轻轻晃动,碎光落在弘历手背上,烫得他心头发痒。
弘历尝尝这个鹿肉脯,御膳房新做的。
弘历夹了块肉脯,亲自送到她嘴边,眼底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自上次避子汤的误会解开后,他待她更是宝贝得紧,恨不得把她拴在腰上。
景娴张嘴咬下,刚要说话,小腹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绞痛,像有把冰锥狠狠扎了进去。她脸色瞬间一白,手里的银筷“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冷汗“唰”地从额角渗出来。
弘历娴儿?
弘历察觉不对,刚要伸手扶她,就见景娴猛地捂住小腹,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脸色白得像纸,嘴唇毫无血色。
钮祜禄景娴皇上……
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难以忍受的痛苦,钮祜禄景娴臣妾……臣妾肚子疼……
话音未落,她只觉得腿间一热,一股腥甜的气味弥漫开来。低头一看,月白色的衬裙已被鲜血染透,红得刺目,顺着椅脚往下滴,在金砖上洇出小小的血花。
“血!有血!”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殿内瞬间安静下来,丝竹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景娴身上,惊得大气都不敢喘。
弘历娴儿!
弘历吓得魂飞魄散,一把将景娴抱进怀里。她的身子软得像没了骨头,额头抵着他的胸口,冷汗浸透了衣襟,沾得他龙袍都湿了一片。那股浓郁的血腥味钻进鼻腔,烫得他眼眶发红。
弘历传太医!快传太医!
弘历的声音嘶哑得厉害,抱着景娴的手抖得像筛糠,弘历李玉!让太医院所有太医都滚过来!若是娴儿有半点差池,朕诛他们九族!
李玉早就吓得面无人色,连滚带爬地往外冲,尖利的嗓音划破宫宴的死寂:“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