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宫的烛火跳了跳,将弘历明黄的龙袍影子投在墙上,拉得老长,像个张牙舞爪的巨兽。他怀里抱着个襁褓,里面裹着刚满月的永琰,小家伙睡得正香,小眉头皱着,像极了他幼时的模样。
弘历景娴。
弘历的声音放得很柔,带着刻意的温和,脚步轻得像怕惊了榻上的人,弘历你看永琰,今儿个醒得早,奶娘说他肯吃奶了,一下子胖了不少。
景娴靠在软枕上,身上盖着厚厚的云锦被,脸色依旧苍白得像宣纸,只有唇上被太医逼着抿了点参汤,才有了丝微弱的血色。她的目光落在帐顶的缠枝莲纹上,那里的金线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像无数条细小的蛇,缠绕得她心口发闷。
弘历走到床边,把襁褓往她面前递了递,语气里带着期待:弘历你摸摸他的小手,热乎乎的,昨儿个还抓着朕的手指不放呢。
永琰似乎被吵醒了,在襁褓里动了动,小嘴咂了咂,发出细微的哼哼声,像只刚出壳的小鸟。那点微弱的动静,在寂静的翊坤宫里显得格外清晰。
可景娴的视线连偏都没偏一下,依旧直勾勾地盯着帐顶,睫毛垂着,在眼下投出片浅影,像两扇紧闭的门,把所有情绪都锁在了里面。
弘历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僵住。他已经忍了一个月了。从永琰出生那天起,景娴就没正眼看过这孩子一次。奶娘抱来喂奶,她闭着眼;宫女抱来换尿布,她侧过身;就连他下旨封永琰为嘉亲王,赏赐流水般送进来,她也只是漠然地听着,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弘历景娴。
他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压抑的火气,龙袍的袖子被他攥得发皱,弘历你看看他。他叫永琰,是你的儿子,也是朕的儿子。
景娴还是没反应,呼吸平稳得像睡着了,只有搭在被外的手,指尖微微蜷缩着,露出点苍白的指节。
弘历你到底要怎么样?
弘历的耐心终于耗尽,声音陡然拔高,震得襁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