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果然动了动,小手动了一下,露出半截藕节似的胳膊,皮肤嫩得像豆腐。
景娴却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偏过头,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像受惊的蝶翼,眼角有晶莹的液体渗出来,顺着苍白的脸颊往下淌,滴在枕头上,洇出一小片湿痕。
钮祜禄景娴抱走。
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像叹息,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丝的腥气。
宫女愣住了,手里的襁褓差点没抱住:“娘娘?您说什么?这是小阿哥呀,是您的……”
钮祜禄景娴我说,抱走!
景娴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些,却因为虚弱而嘶哑,带着压抑的嘶吼,钮祜禄景娴把他抱走!别让我看见他!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因为激动,刚止住的血又隐隐渗出,染红了雪白的寝衣。她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可肩膀却控制不住地颤抖,像寒风里的枯叶。
宫女被她吓住了,眼眶瞬间红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别的娘娘生了孩子都视若珍宝,自家主子却像见了洪水猛兽一样?可看着景娴痛苦的模样,她不敢再劝,只能抱着襁褓,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
襁褓里的小家伙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哭声响亮,震得人耳膜发麻。那哭声像根鞭子,狠狠抽在景娴心上。
她的身体猛地一颤,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落在床单上,和之前的血迹混在一起,分不清是哪次留下的。
钮祜禄景娴别让他哭了……
她喃喃地说,声音里带着哀求,钮祜禄景娴让他走……
宫女抱着孩子快步退了出去,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仿佛怕惊扰了里面那个脆弱的身影。
屋里终于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景娴粗重的呼吸声,和窗外隐约传来的蝉鸣。
景娴依旧闭着眼,眼泪却像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