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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那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沫子的腥气。他想起养心殿里弘历那句“唯独她不行”,想起御花园里景娴腕间那只刻着“娴”字的玉镯,想起自己跪在雪地里三天三夜,额头磕出的血染红了金砖——原来从一开始,他就输得彻底。
雪越下越大,落在他的发间、肩头,很快积了薄薄一层白。他却像没知觉似的,就那么背靠着海棠树站着,眼睛直勾勾盯着京城的方向。那里有他心心念念的人,可那人肚子里,已经有了别人的孩子。
一个象征着“她是朕的女人”的、钉死他所有念想的孩子。
“呵……”
一声气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带着浓重的白气消散在风雪里。他想起自己托人送去的药材,想起那张用血写的字条——“等我,我会想办法救你”。多可笑,他连自己都救不了,连她一句“平安”都盼不来,还谈什么救她?
她现在有了龙裔,弘历只会把她看得更紧,碎玉轩的侍卫会加一倍,甚至三倍。别说逃跑,怕是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而他,这个被禁足在皇陵的罪臣,连给她送药都要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又能“想”什么办法?
傅恒缓缓蹲下身,膝盖的旧伤被冻得发僵,每弯一寸都像有钝刀在割。他抓起一把雪,狠狠按在自己滚烫的额头上。雪化了,顺着脸颊往下淌,混着什么温热的东西——是泪吗?他多久没哭过了?上一次掉泪,还是在准噶尔看到弟兄们死在自己面前的时候。
可现在,这眼泪比那时更烫,烫得他心口那片千疮百孔的地方,疼得快要炸开。
他想起景娴摸着小腹的样子。她会不会也像别的孕妇那样,眉眼柔和下来?会不会在夜里睡不着时,轻轻拍着肚子,听里面微弱的动静?会不会……偶尔也想起他?
不,不会的。
傅恒猛地摇头,把那点可怜的念想摇碎在风雪里。她怀着弘历的孩子,是将来的太子或公主的母亲,是钮祜禄家巩固地位的筹码,是弘历向他炫耀“朕赢了”的战利品。她哪还有心思想起他这个被贬到皇陵的“罪臣”?
雪落在他的睫毛上,结了层薄冰,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