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苦笑从喉咙里挤出来,比哭还难听。她抬手抹了把脸,想把眼泪擦掉,可指尖刚碰到脸颊,泪就掉了下来,砸在地上的纸条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把炭笔勾勒的路线泡得发糊。
钮祜禄景娴七哥
她抬起头,眼眶红得像兔子,睫毛上挂着泪珠,钮祜禄景娴你以为我不想走吗?
她指着窗外那道紧闭的朱漆门,声音陡然拔高,又迅速压低,带着压抑的嘶吼:钮祜禄景娴我每天醒着盼天黑,睡着盼天亮,就盼着能离开这鬼地方!可我能走吗?
她抓起地上的纸条,狠狠攥在手里,纸角划破掌心,渗出血珠也没察觉:钮祜禄景娴我走了,弘历会怎么想?他会觉得是富察家接应我跑的,会觉得傅恒早就和我串通一气!到时候别说傅恒,就是富察家的老老小小,一个都活不了!
钮祜禄景娴我钮祜禄景娴,就算再不堪,也做不出这种踩着别人尸骨逃生的事!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又快又急,胸口剧烈起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下巴往下掉,砸在衣襟上,洇出深色的痕。
弘昼站在原地,看着她通红的眼,看着她攥着纸条、指节泛白的手,看着她脸上那抹绝望的苦笑,心脏像是被钝刀反复切割,疼得他几乎喘不上气。
他想说“我会护着富察家”,想说“弘历不会查到的”,可这些话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是王爷,可在弘历的皇权面前,他的承诺轻得像片海棠花瓣,风一吹就散了。
弘昼景娴……
他伸出手,想去碰她的肩膀,却在半空中停住了。指尖离她的衣料只有寸许,却像隔着万水千山,怎么也迈不过去。
景娴看着他僵在半空的手,看着他眼里翻涌的疼惜和无力,忽然把手里的纸条也扔在地上。两张纸,一块令牌,在青石板上散落着,像被遗弃的希望。
钮祜禄景娴我逃不掉的。
她轻声说,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绝望,钮祜禄景娴从弘历把我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