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胄上的沙尘还没抖落,傅恒已经策马冲出了崇文门。
胯下的骏马被他抽得疯了似的往前窜,马蹄溅起的泥水混着边关带来的沙砾,打在青石路上噼啪作响。他甚至没回府换件常服,盔甲上的血渍还凝着暗褐的痕——那是准噶尔最后一场战役留下的,他本想回来让景娴瞧瞧,告诉她“你看,我能护着你了”,可现在,这血渍倒像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驾!驾!”
马鞭抽在马臀上,发出沉闷的响。傅恒的喉结剧烈滚动,嘴里发不出完整的话,只有粗重的喘息混着风声灌进甲胄。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碎玉轩”三个字,像道救命符,又像把催命刀。
怎么会是娴贵人?
他一遍遍问自己,又一遍遍被心口的剧痛打断。那个在海棠树下红着脸说“我等你”的姑娘,那个绣荷包时被针扎了会气鼓鼓瞪他的姑娘,怎么就成了皇上的妃嫔?住在那四方院子里,穿着他没见过的旗装,对着他没见过的人笑……
不,他不信。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是赵武听岔了,是流言传错了。他要亲口问她,问她是不是被逼的,问她还记得不记得永定河畔的花灯,记得不记得那句“等我回来就求赐婚”。
富察傅恒让开!都给我让开!
马队冲到碎玉轩街口时,傅恒猛地勒住缰绳。骏马人立而起,前蹄在空中刨出残影,他却不管不顾,翻身从马背上跌下来——动作太急,膝盖重重磕在地上,甲胄与青石碰撞,发出震耳的响,疼得他眼前发黑。
可他像感觉不到疼,连滚带爬地往前冲。街口的侍卫见状,慌忙拔刀阻拦,玄色的刀鞘撞在他的盔甲上,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将军!您不能进去!”
富察傅恒滚开!
傅恒嘶吼着,声音劈得像被撕裂的布。他抬手抓住最前面侍卫的刀鞘,猛地往旁边一甩,那侍卫“哎哟”一声撞在墙上,手里的刀“哐当”落地。
他红着眼往前冲,甲胄上的铜扣勾住了另一个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