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能有将军的份?”青布衫汉子嗤笑一声,“皇上想要的人,谁敢抢?再说了,能进皇家,总比嫁个武将强吧?金枝玉叶配龙体,才是正理!”
议论声越来越密,像初春的柳絮,飘得满街都是。有惋惜的,有看热闹的,还有些等着看富察家和皇家如何收场的,眼神里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街尾的酒肆里,两个穿常服的侍卫正假装喝酒,耳朵却竖得老高。听到“娴贵人”三个字时,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其中一个悄悄起身,往后院溜去——这等流言,是得赶紧报给皇上知道。
而此刻的碎玉轩,却静得能听见檐角风铃的轻响。
景娴坐在窗前绣着帕子,丝线是沉闷的石青色,针脚歪歪扭扭,扎得手指头冒出血珠也没察觉。墙外的欢呼隐约传进来,像隔着层厚厚的棉花,模糊得辨不清内容。
宫女端着新沏的茶进来,见她指尖的血珠滴在帕子上,赶紧拿过帕子要擦:“贵人,您瞧您,又扎着手了。”
景娴缩回手,眼神空茫茫地望着窗外:钮祜禄景娴外面……什么事这么热闹?
宫女的手顿了顿,嗫嚅道:“是……是边关传来捷报,富察将军……打了胜仗,不日就要回来了。”
“富察将军”四个字像根针,轻轻刺了景娴一下。她的指尖颤了颤,石青的丝线在帕子上晕开个小墨点,像滴没擦干净的泪。
钮祜禄景娴哦。
她淡淡地应了声,重新拿起绣花针,却怎么也扎不进布里。
墙外的欢呼还在继续,夹杂着小贩的吆喝、孩童的嬉笑,还有那些随风飘来的、模糊不清的议论。景娴竖着耳朵听,却什么也听不真切,只觉得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她想起昨夜做的梦,梦里傅恒穿着铠甲,笑着朝她伸出手,说“景娴,我来接你了”。可她刚要碰到他的手,就被明黄的龙袍卷走,醒来时,枕巾湿了好大一片。
钮祜禄景娴回来了啊……
景娴喃喃自语,指尖抚过帕子上那个歪歪扭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