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脊贴墙,四只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浑身筋肉都绷紧了,只死死盯住场中动静。
“莫喊我师傅,当日我已说过,你我二人师徒缘浅。”周侗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武松,眉头微蹙,沉声道:“还有,你如此狂躁,所为何来?”
武松不敢起身,依旧跪着,猛地抬手指向西门庆,悲愤填膺地控诉道:“师周前辈容禀!这西门庆,禽兽不如!他…他仗势欺人,强抢了我大哥未过门的妻子潘金莲!坏我兄嫂伦常!”
西门大官人闻言,不慌不忙,反将手中那柄洒金川扇“唰”地一声抖开,慢条斯理地借着风笑道:“那潘家娘子,分明是张大户感念我平日帮衬,心甘情愿赠予我的!白纸黑字,中人画押,岂容你红口白牙污蔑?”
“放屁!”武松勃然大怒,几乎又要跳起,,脖颈上血管根根暴起,“那张大户早蹬腿咽气,死得骨头都化灰了!死无对证,自然由得你这贼厮信口雌黄,把黑的说成白的!”
大官人轻笑不止:“张大户虽故,其遗孀余氏尚在!她可作证,此事千真万确。更何况,”他顿了顿,声音提高了几分:“此事还有本县贺千户大人可以作证!当时他亦在场,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倘若还是不信,张大户府上那些管家、小厮、婆子,有一个算一个,你尽管拉来问!看哪个敢说半句虚言?。”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说完大官人语气陡然加重,话锋一转:“武松,你无凭无据,仅凭臆测便行凶伤人,眼中可有王法?倘若不是我师傅师兄在此,我岂不是命丧你手!”
什么?
师.师傅
凭.凭什么?
武松恍若被掐住了脖子,声音都变了调,下巴惊得几乎要脱臼掉在地上!他浑身僵硬,连挣扎都忘了,只剩下满眼的难以置信和骇然!
周侗缓缓开口,声音并不高亢,却如同浸透了寒冰的钝刀,每一个字都冰冷刺骨,清晰地砸在武松心头:
“混账东西!”
仅仅四个字,却带着千钧之重,让武松魁梧的身躯猛地一颤,头垂得更低了。
“你眼里,可还存着半分规矩体统?心中,可还有一丝对律法伦常的敬畏?”周侗的声音愈发低沉冷冽,“方才那一下杀招,若不是老夫在此拦着,你这孽障,是不是就想要要在这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逞你那匹夫之勇,不分青红皂白一拳将他毙于当场?嗯?”
最后一个“嗯”字,尾音微微上扬,带着质问和失望。
这失望的语调恍若万刀剐骨,比鞭他棒他还难受,武松那对铁拳死死抠住冰凉的地皮,指节都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