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图啥?不就图几个安身保命的银子?不就盼着哪天攒够了本钱,洗了这身腥气,寻个安稳去处。
她那对眸子,此刻瞪得溜圆,死死盯着武松那宽阔的后背,又死死盯着西门庆那张春风得意的脸,仿佛要把这两人的福气都吸过来似的。她掐着张青胳膊的手愈发用力,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声音从牙缝里丝丝挤出,带着一股子浓得化不开的酸气:
“这……这武二,真真是祖坟冒了青烟,不,是着了天火!你听听!护院丁头,听着多体面!不签死契,来去自由!十年一签,期限分明!还有‘月例银子’!更别提……”
“那西门大官人金口玉言,要替他‘料理’那要命的官司!这……这哪里是找个东家?这分明是认了个活祖宗!掉进了蜜糖罐子,还是金镶玉的罐子!往后啊,吃香喝辣,穿绸裹缎,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我的天老爷啊……这泼天的富贵,咋就……咋就砸他头上了!他这一拳打出去,倒打出个金饭碗来!”
张青被她掐得龇牙咧嘴,却顾不上疼,一双眼睛也黏在武松身上,喉结上下滚动,狠狠咽下口唾沫,那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娘子,小声些!莫让人听见!唉……谁说不是呢!这世道,真他娘的不公!”他搓着粗糙的、沾着泥灰和隐约血腥气的大手,压低声音,语气里充满了自嘲与苦涩。
他这娘子说了一大堆,无非就是‘安稳’二字!
可对自己这号人来说,比登天还难!”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那几乎要溢出来的羡慕、嫉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倘若可以的话,谁想在这绿林道上刀头舔血!谁又愿意睡梦里都得攥着刀把子,听见马蹄声就心惊肉跳!谁不想下半辈子能像个人似的活着?不用再闻血腥味,不用再怕官差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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