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外头养的野花先结出果来,以后的日子那边厢必要掀起滔天的浪来争名分、夺家产!这对咱们这深宅大院来说,绝非什么兴旺之兆,实是家门不幸,祸乱根基的根苗!”
她顿了顿,眼神锐利地扫过金莲儿和一直垂手侍立的香菱,压低了声音:“更何况……这老爷和她那点勾当,终究是见不得光的!有些我心里私话,本不该说与你们听,怕污了你们的心性。”
月娘望向自家老爷和林太太消失的方向淡然说道:“那林太太,顶着诰命夫人的金灿灿头衔,何等尊贵体面?竟也不顾廉耻,寻着由头踏进我这正头大娘子的门槛,那倒也罢了,往来热络是家门兴旺的正理,还盼着两个院子经常走动才好!”
“但明晃晃地第一次来,茶未喝,饭未吃就旁若无人的来勾搭老爷在这西门府里嬉耍!不就等于‘佛祖面前拜三清,衙门堂上讼阎王’?”
“往浅了说无伤大雅,也算是个花团锦簇的举家和睦,往深了说,这岂止是冒犯?简直是打我吴月娘的脸,踩我这正房的门楣!我只一味想着老爷欢喜,不愿生事……”
月娘说到这里,她端起凉透的茶抿了一口,似在平复心绪,她抬眼,目光在金莲儿和香菱脸上来回逡巡了几遍:
“既然……既然那狐媚子如此不知收敛,也不能让她如意了。”月娘笑着说道:“你们两个,过会儿收拾收拾,缓一缓再赶去老爷那边。老爷若问起,就说是我派你们过去,帮着添些热闹,助助老爷的雅兴,我看那三品诰命夫人臊不臊。”
她话锋一转,眼神陡然变得严厉起来,盯着二人,一字一句敲打道:“记住!你们的手段心思,我不管,随你们施展。但只一条——只许给老爷的兴致锦上添花,让他更觉着家里头好!万不可由着自己性子胡来,露出争风吃醋的猴急相,更不许言语间去得罪、招惹那诰命夫人的!”
“若是惹得老爷心头不快,坏了老爷的雅兴,或是闹出什么难堪来……哼,到时候老爷的家法落下来,可别指望我能替你们遮挡半分!皮肉受苦是小,失了老爷的欢心,那才是真真儿要了命的!”
金莲儿得了这明里暗里都透着去固宠的指令,心头狂喜,就不信那老寡妇能赢过自己,如同打翻了蜜罐子,脸上却强压着,只把那水杏眼儿弯成了月牙儿,娇声道:
“大娘只管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奴婢省得轻重,保管叫老爷舒舒坦坦,觉着还是咱府里的姐妹最贴心,最懂情趣儿!您就擎等着瞧好吧,那个风骚的诰命夫人还想怀老爷的种,有我在那是白日做梦!”说罢,拉着还有些懵懂的香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