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油汁儿都渗了出来;
另有几串用麻绳拴好的大钱儿,每一串都有百十来个,沉甸甸、黄澄澄,哗啦啦作响。
“些许谢仪,各位分了吧。”大官人笑道。
那群泼皮眼巴巴瞧着,喉头滚动,口水直咽。轮到谁,谁便忙不迭伸出乌黑油腻的手,小心翼翼地接过。
先拿那串钱,在手里掂量掂量,听着那清脆的铜钱撞击声,脸上便笑开了花;
再捧着油汪汪的酱肉和热乎烧饼,那香气直往鼻孔里钻,肚里的馋虫早就闹翻了天。
“谢大官人厚赏!”
“大官人真是活菩萨下凡!”
“小的们这条贱命,就是大官人的了!”
“您老放心,王家这事儿,包在小的们身上!”
西门庆重新拿出折扇淡淡说道:“各位且到那厢树荫底下歇着去。若里头谈得顺遂便罢,若不识抬举的话……”他话未说完,只把手中扇子向王府大门方向虚虚一点。
众泼皮得了钱粮,正是巴不得一声效忠心,个个把胸脯拍得山响:“大官人放心!小的们省得!”
“您老一声令下,小的们把这王府的门槛踏平了!”
“保管叫他家鸡飞狗跳,永世不得安生!”
西门庆这才微微颔首。
看着那群泼皮果然乖乖退到墙根树荫下,蹲的蹲,坐的坐,只拿眼溜着这边,再不敢高声聒噪。
他这才翻身下马,整了整衣冠,使个眼色。来兴儿早捧着大红泥金拜帖,趋步上前,对着那紧闭的王府大门,扯着嗓子,清清朗朗地唱喏道:
“清河县西门大官人,特备薄礼,恭请王招宣府安!拜——帖——到——!”
声音在清晨的街巷里传得老远,透着一股子大家规矩与势派。
那王府的门子,想是早已得了吩咐,或是被门外的阵仗吓住,听得唱喏,里头一阵慌乱脚步声,不多时,那沉重的朱漆大门便“吱呀呀”地,缓缓打开了半扇。
西门庆被引入大厅后等候。
须臾,只听得环佩叮咚,如珠玉相击,一阵沉水香混着清雅兰麝之气,自屏风后幽幽漫出。
大官人站起身来,望了过去。
但见屏风后,一位丽人扶着小鬟玉腕,款款而出。
这便是招宣府林太太了。
只见她:头戴赤金点翠五翟冠,正中一颗莲子大的明珠颤巍巍垂于额前,端的是诰命夫人的威仪。
身穿一袭半新半旧的云缎通袖衫,料子轻薄,隐隐透出内里月白中衣的轮廓,领口袖缘皆用捻金线密密绣了缠枝莲纹,华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