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瞧这位栎阳公主那张口“礼”、闭口“仁”的模样,当真是有些颠覆了他们对虎狼之秦的刻板印象。
时代变化得这么快吗?
荀门弟子恍恍惚惚,等回神时,对面的一老一小已聊得兴起。
“……老夫曾三次任稷下学宫的祭酒,亲眼见彼时学宫中诸子百家的学者汇聚一堂、互相交流辩论的盛景,无论是年长的先生,又或者年轻的学子,总是充满了活力。”
荀子忆及往事,眼眸中隐隐闪现泪光,又是怀念又是遗憾。
只是一眨眼,学宫盛况如镜花水月,“砰”得一下就散了。
“听起来很美好啊!”
知韫姿态随意,托着下巴聆听,“来自不同地域、不同学派的学子云集一处探讨学习、共同进步,确实浪漫得令人神往。”
就好比同时代的雅典学院,也像后世的西南联大,战火纷飞中的一方净土,如同乌托邦一样的存在。
“只是,往事不必追、来日尤可待。”
她眉眼弯弯,含笑道,“咱们秦国亦要立学宫,来日未尝不可现此盛景,夫子与其念昨日,不如待明日。”
栎阳公主试图拉着嬴政一起加入交流,“是不是呀,阿父?”
嬴政不想理她。
他沉默了会儿,道,“学宫可以立,但必须以法家为主。”
吸纳才智之士是重要,但无论如何,不能动摇法家在秦国之根基,所有的事情,都要为统一天下让路。
“看,阿父说可以。”
知韫笑吟吟地给荀子进行中译中翻译,“做学问么,自然是要求同存异、和而不同,博采众长、兼收并蓄。”
荀子:“……”
秦王,原来是这个意思?
旁听众人:“……”
恍然回神的浮丘伯脱口而出,“秦王说得不是以法家为主?”
这算什么答应?
“那他也没有拒绝诸子百家学者入学宫啊!没有拒绝,就是答应。”
知韫看向他,神色坦坦荡荡,“自商君变法之后,我秦国本就以法家为显学,国内自然是法家弟子最多,就算阿父不明说此言,难道学宫中以法家为主就不是事实了吗?”
她的言语和表情都很直白。
起步线都不一样,就算荀子名望极盛,但你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