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血债血偿”的恐怖字眼,家里但凡有价值的物品都已被搜刮干净,就连这套房子都在银行冻结中。毫无血缘关系与感情基础的姐弟俩走投无路,两人经历世态炎凉,都一般冷漠。稍微大一些的纪苑在这段时间里不得不挑起与高利贷、居委会、银行周旋的重担,她在校成绩差,属于社会少女,重压之下把脾气都发在纪子焉身上。她仗着自己提前发育的好身板时常用藤条毒打男孩,致使这个从不吭一声苦的男孩身上总没一块好皮。纪子焉越是不服软倔得像头驴,纪苑就越要打服他。他俩都天生反骨,凭什么他仍青涩鲜嫩,自己却因虚涨几岁就必须承受社会全部的恶意。
何红豆闷闷接受完了原身的记忆,少女压抑的情感致使她喘不过气来。纪苑在原著里被妥妥打上一系列人品恶劣的标签,这样的人通常为读者不喜,此时此刻心意相通,何红豆突然理解了她。
纪苑与纪子焉的家在城市灰~色~区域的破旧筒子楼里,说不清是六十年代还是七十年代的老建筑,工厂烟囱冒出的浓烟长年累月熏灰了它的表皮,青灰墙上爬满黏腻的污渍。这里一层楼四户人家共用一个厕所,纪家位于四楼最里间,为报复纪家半年多来引来高利贷骚扰,其他三户人家统统把自家垃圾倒在了纪家门口。原身就是为了扔垃圾才从二楼一个趔趄摔了下去。
何红豆推门而入,发育不良的小男孩正端着一碗面吃,大约二十坪的客厅里除了一张木桌两根板凳和一个电视机外,光秃秃得跟雪洞一般,她打了个寒颤。男孩也不看她,大吃着连葱都没有的素面,一时两人无话。
“咕咕……”过了老半天,乖乖坐在板凳上神色不清的少女,胃部发出了最忠实的召唤。
“饿了就自己去做饭。”男孩吃完面,连汤汁都不放过。他专注汲取面汤,仿佛在对碗说话。
“……”何红豆捂着肚子,她不是不想做饭,她是做不来饭。大小姐没见识过穷成这怂样的人类,她家里聘请的是外边五星级酒店大厨,连西餐都能做出三星米其林的风味。后来搬出去与苏阅住后,也都是苏阅那货做给她吃。
何况,她一面对人的幼体战斗力就低至零,与儿童相处经验不足,柔话软话全都说不出来,不如干脆闭嘴。
男孩从凳子上跳下来,卷起袖子端着碗就入了厨房。不一会那边就传来淡淡面汤香味,男孩小脸贴过门,对何红豆吩咐,“家里没酱油了,你去打点来总可以吧?”
何红豆才反应过来,胡乱点两下头,脑海里思索这个家放钱的位置。纪苑为了仅存的那点钱不被高利贷搜到,藏在了小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