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们早已不用这样形式上的相互依偎来劝慰彼此,可杜十三娘还是忍不住反手紧紧抱住了兄长,好一会儿才声音哽咽地说道:“阿兄,十一郎这次就算再气恼再跳脚,一时半会也是帮不上你了。朔方艰险更胜陇右,你一定要小心。如果真的没办法,那就辞官,咱们兄妹在樊川买上一座大宅,好好逍遥度日!”
“傻丫头,你也知龗道这只是说说而已!”杜士仪松开了手,这才认认真真地说,“放心,如果真的没把握,你阿兄还有一招无敌的病遁大法,既然这一回并不曾使用,自然意味着你阿兄我还没被逼到那地步。虽说我从前每逢出外任,全都是自己苦心筹划,这才最终得以成功,这次却是被人算计了一回,可知难而退不是我为人处事的宗旨。你回去告诉十一郎,王忠嗣还在陇右,他只管好好当他的鄯城令,回头王忠嗣绝不会亏待了他!我就不去鄯城了,省得被他缠着脱不了身。”
至于鄯州都督府中其他属官,杜士仪一一召见,各有安排。节度判官段行琛深悉陇右上上下下各种事宜,杜士仪已经表示会留给王忠嗣。录事参军唐明得知杜士仪已经向张九龄裴耀卿二相举荐了自己,自是感激涕零谢了又谢。至于当初门下省调来此地的两个录事主事之类的低品官,则是觉得陇右虽偏远,却比两京自由,都乐得在此继续任职,杜士仪也就听之任之了。
而要说整个鄯州都督府,最没压力的人,竟就是王昌龄和高适了。两人一听说杜士仪改任朔方节度使,立刻双双表示跟着去。用王昌龄的话说,西域和河陇风光已经体验过了,朔方灵州两面都有大漠,风光听闻亦是极佳,正好跟着去见识见识。杜士仪知龗道两人都是性子豪阔疏朗的人,也不和他们客气,当即爽快答应了下来。
杜士仪既是要先行驰驿回京述职,自然不可能带上家人,可王容屈指算了算,路上走得快,还能赶上在长安见了父亲兄长一块过年,也就决定带着儿女在杜士仪之后就启程。虽说幼子杜幼麟还小,可他落地就筋骨壮健,她就索性重金寻了两个擅长小儿科的大夫。这一日,为丈夫打点好行装的他目送着二十余护卫护送了杜士仪启程,她直到远眺到人影都看不见了,这才拉着儿女转身,暗想临走之前,还得把那两个配制火药的炼丹师好好安置了。
“阿娘,我们今后,真的再也不回鄯州了?我很喜欢这儿呢!”
杜仙蕙突如其来的这个问题问得王容无言以对,而杜广元毕竟年长许多,就不会问出这样让人难以回答的难题了。身为长子的他两手交握成拳,眼巴巴地看着段秀实,后者被他看得脑袋耷拉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