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一旁的芙蕖,闻言眸光一动,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关键信息。
她上前半步,声音带着一丝了然:“娘娘的意思是……敦妃娘娘今日是故意相让,示人以弱?”
芙蕖略一思忖,脑中飞快闪过近日的消息,继续道:“奴婢想起太医院的禾院判,近来正奉陛下的旨意,日日前往翊坤宫,为敦妃娘娘请脉调理。详细情形,必定每日都要回禀圣听。”
“今日宫道上的这番争执,人多眼杂,想必很快就会经由禾院判,或其它什么渠道,一字不落地传入陛下耳中。”
沈知念唇角微微一勾,似笑非笑:“本宫如今执掌宫务,琐事缠身,何必急着去插手翊坤宫里的事?”
“她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一个想借题发挥,一个乐得顺水推舟。本宫又何必去煞风景?倒不如落个清静。”
“既然有人存心要演这出戏,做足了姿态给别人看……”
沈知念声音轻缓,带着一种稳坐钓鱼台的从容:“那咱们……只需耐心等着便是。”
菡萏听到这里,脸上的愤懑不平渐渐褪去,化为一种恍然大悟后的沉静。
她悄悄吸了口气,不再多言,只是更加小心地替沈知念将茶盏续满。
……
翊坤宫。
禾院判的手指,搭在敦妃纤细的腕间,眉头越蹙越紧。
他收回手,声音平直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敦妃娘娘脉象沉涩,肝气郁结,心血暗耗之象比昨日更甚。”
“您如今的身子最忌忧思惊怒,需得心境开阔,静养为宜,否则于病情大大不利。”
敦妃倚在引枕上,脸色苍白如纸,眼下一片青灰。
闻言,她只是无力地阖了阖眼,唇边挤出一丝极淡的苦笑,并未言语。
一旁的小田子见状,脸上满是焦急和愤懑。
他“扑通”一声跪下,像是再也憋不住,抢着话头道:“院判大人,您有所不知,今日从钟粹宫回来,春贵人竟不顾我们娘娘虚弱的身子,强抢了娘娘的肩舆!”
“小田子!”
敦妃猛地睁开眼打断了他,气息因急促的呵斥而有些不稳:“休要胡言!”
“春贵人怀着龙裔,身子金贵,本宫让她一二是应该的,这有什么可说的?”
她说完,又是一阵压抑的低咳,瘦削的肩膀剧烈颤抖。
小田子被呵斥得不敢再言,只得死死低下头,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禾院判面无表情地听着,收拾药箱的动作,未有丝毫停顿。
他效忠的,唯有御座之上的帝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