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桃李当应大王名
城以来,军纪森严,秋毫无犯,非但不抢掠,还从黎阳仓运来了不少的粮食,赈济城中困顿之家。又听他们说,汉王礼贤下士,薛世雄、李善仁入白马以来,前后已辟用了好些本地有才德之士入卫府、郡府、县寺为吏;委任乡里有威望的豪强担任里正、保长,以及给县乡年过七旬、德高望重的老者,尽数授了散官虚衔以示尊崇。
这一切举措,都让饱受离乱之苦的白马百姓,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秩序和希望。
提及汉王李善道,言语间无不带着几分敬畏与期盼。
这一切,在王佛子眼中,都透着一种异样的、陌生的“新”气。
与他在雍丘,或者跟随李公逸在别处割据势力的辖地所见所闻,截然不同。
雍丘城中,李公逸虽也不能说是纵兵四掠,然军纪松弛,粮秣又匮乏,兵卒不免时有强买强卖,乃至欺男霸女之事,百姓敢怒不敢言。何曾有过这般井然的秩序和发自民心的称颂?
思绪至此,不由得又牵扯出了他的另一桩心事:李密降隋。
王佛子只是个粗通武艺的亲兵队率,李公逸的心腹护卫,这等天下大势、英雄抉择,本不该是他思虑的。可在目睹了白马的景象之后,再想起李密令人惊诧的降隋之举,他那股憋闷的疑惑便再也压不住。他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寒风立刻吹散了那点湿痕。
他想不通!真真想不通!
当年李密游说自家将军李公逸起兵反隋时,是何等慷慨激昂?他痛陈昏君无道,天下苦隋久矣!说誓要推翻暴政,解民倒悬。李密游说李公逸时的这些说辞,王佛子曾有在旁闻听。不得不说,他彼时心中,其实是赞同李密的话的。大家伙为何提着脑袋,聚在李公逸的旗下,沦为“群盗”?还不就是因为活不下去了?可如今倒好,李公逸等都已跟着李密造了反,李密却突然倒降了洛阳的隋室小朝廷!降了那个他口口声声要推翻的暴隋!这算怎么回事?
难道真如将军当初私下里所言,“李密此人,穷途迷路,好以大言动人,恐非成事之主”?
可若说当时的李密是“穷途末路”,的确不差,现在的李密,拥众数十万,据洛口大仓,声势浩大,却怎能是“穷途末路”?他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反而背弃初衷,降了隋?
王佛子半点也想不明白。
他只觉一股郁气堵在胸口。
造反造反,造了半截,又去投降?这岂不是把兄弟们流的血都当成了儿戏!——李密帐下,亦是有李公逸的部曲,在跟着他围攻洛阳的!他的弟弟,现就在李密的前线军中。他们曾并肩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