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机已至。曹军如今多半已经习惯了……其兵卒视炮停为喘息之机,其将领亦渐生懈怠轻慢之心……』
张辽心领神会,眼中战意升腾,『末将请命,率部为先锋,破曹军土垒!』
斐潜微微颔首,『善。传令各部,依计划准备,三更造饭,五更出发!先破了土垒这层外壳!』
帅帐外,夜风渐起,吹动旌旗猎猎作响。
……
……
巩县的黎明,带着夏天难得的清冽寒意。
东方的天际线泛起一层鱼肚白,将曹军土垒土墙的轮廓勾勒得愈发狰狞。
土垒后方的曹军兵卒大多还在简陋的窝棚里蜷缩着,试图抓住最后一点温暖。
值夜的哨兵抱着长矛,倚在冰冷的垛口后,眼皮沉重地打着架,呵欠连天。
连续十余日骠骑军雷声大雨点小的『例行公事』,早已磨平了最初的惊悸,只剩下深入骨髓的疲惫和一种近乎麻木的『本能反应』。
炮响,躲藏;炮停,探头。
周而复始,如同刻在骨子里的钟摆。
河水西岸,骠骑军阵地似乎依旧是一片沉寂。
没有往常拂晓前的喧哗整队,没有锅灶的炊烟,甚至连战马的嘶鸣都刻意压制了。
在曹军兵卒不以为意的沉寂之中,无数双眼睛在黎明前的微光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如同蓄势待发的狼群。
士兵们沉默地检查着甲胄的系带,摩挲着刀锋枪尖,相互看着身边的伙伴,等待号令的下达。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绷到极致的张力,仿佛一张拉满的强弓,只待那一声弦响。
前沿炮兵阵地。四门六斤炮的炮口黑洞洞地指向对岸的西垒乙段、丙段结合部。
那里,是赵闳反复校射后确定的、曹军习惯性龟缩的核心区域,也是工兵陈戊铺设的额外通道最终指向的薄弱点。
赵闳站在火炮观察位置上,眼睛死死盯着西垒上几个模糊的哨兵身影。
兵卒给滴漏灌满了水。
水滴打落在滴漏底部的水桶当中,发出有规律的声响。
『目标确认:乙丙结合部。』
赵闳一字一顿,斩钉截铁,『装药,戊字炮,三斤二两;丁字炮,三斤整。其余两门,三斤一两。射角按昨日黄昏最终校定参数,戊字炮右一分,丁字炮高一分修正。』
他的命令精准到每一斤火药,每一分角度。
这是之前数轮炮击堆砌出的经验。
炮组兵卒如同最精密的机械部件,在微光中无声而迅捷地运作。
炮膛早已清理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