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拉度闻言无声地叹息了一下。
他们的确将薇欧拉教得极好。乖巧,聪慧,灵敏又识大体,他们独一无二的小妹妹正如他们所希望的那样,长成了无愧于第八混徒之名、又能以纯真的心灵面对世界的模样。只是,这一份纯真在如今的情境下造成了她的困扰。
他知道,薇欧拉一直都清楚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她都从未让他们失望过。
但这个时候基拉度又在想,他们让小家伙迅速地成长究竟是因为什么。七混徒控制混界数万年从未有过差池,让第八混徒掌权也从来不是为了分担他们肩上的分量。
他们是为了让薇欧拉在这块被疯狂统治的土地上安稳、不受侵害、又无忧无虑地长大。为此,七混徒能够付出他们能够付出的一切。
而当第八混徒的立场与孩童的纯真相矛盾时,基拉度想,他们的小妹妹总归是有任性的权力的。
薇欧拉至今不过六千岁,没有人能够苛求连幼年期的半程都未走过的幼崽去履行自己的职责,哪怕是幼崽自身。
“薇欧拉。”基拉度又拍了拍小家伙的背脊,这次稍微带了些许的力气、用于唤回薇欧拉的注意力。
怀里的小家伙动了动,用软乎乎的脸颊贴住自家哥哥的脖子。
“薇欧拉实话和哥哥说,薇欧拉想和天女做朋友吗?”原本处在小朋友背脊上的手微微上移、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脖颈,基拉度轻声问着、语气平静,“不用想薇欧拉应该做些什么,哥哥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已经想将“不应该”三个字吐出来的小朋友因为自家哥哥的后半句话哽了一下,将自己团得更圆了一点。过了半晌,小朋友才轻轻吐出来一个字:“想。”
天女的善意很莫名其妙,但就是靠着这种莫名其妙的善意拥有了哥哥姐姐们、以及莫拉缇娅等人的薇欧拉并不会去在意这些。喜欢就去亲近,得到了善意就去回报善意,这就是薇欧拉的认知。
现在的她得到了天女的善意,所以她也想要回报。
——但她不想因为这个牵连到哥哥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