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一下,铃便应一声,像有人在下面对答。
第十三枚骨钱碎尽,她起身,以布囊收粉,抛入井中。
雪落,井口平,再分不清哪是雪、哪是盐、哪是骨。
……
永熙二十二年正月十五,上元。
京师灯市如昼,却无人留意——
皇城根,暗渠出口,漂出一尾小小乌篷船,船头立一独臂人影,以高跷为篙,铜铃为灯。
船舱内,一盏青釉灯,灯侧,摊开的薄册,正是那卷被“焚毁”的账。
缺页已补,却以血写新行:
“第六幕,幕名——
‘以雪为田,以言为种,
待来年,收他一个,朗朗乾坤。’”
灯焰微跳,映出执笔之人——
眉间一点朱砂,雪色满衣。
她抬手,以笔蘸雪,在封面,轻轻勾上最后一字:
“完”
雪落无声,却像替所有亡魂,答了一声——
“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