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婉站在回廊尽头，手指从袖袋里轻轻抽出那枚麻绳结。线头已经松了，死结也被解开了，她指尖一拉，整根麻线软软地垂在掌心。她没多看，只是把线团紧紧攥进手心，转身朝林姑姑的住处走去。
门虚掩着，她抬手轻轻敲了两下。
“进来。”屋里传来林姑姑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倦意。
沈微婉推门进去，屋内炉火还没熄，茶壶嘴冒着细细的白气。林姑姑正低头翻着账册，听见动静抬头看了她一眼：“陛下那边……怎么说？”
“暂时留我在御前听用。”沈微婉站得笔直，声音很稳，“但所有发现，都得通过您上报。”
林姑姑合上账本，眼神沉了沉：“他还是不信你。”
“不重要了。”沈微婉摇头，“现在最要紧的是，不能再让有毒的东西进御膳。”
林姑姑盯着她：“你想怎么办？尚食局查过两次，太医也验了三回，可只要没人信，查十遍也没用。”
“那就别只让尚食局查。”沈微婉往前一步，语气坚定，“食材从宫外进来归内务府管；入库上锁是侍卫司的责任；烹制前验毒，是尚食局的差事。三方各管一段，谁也不能一个人说了算。如果每一批食材都要三方当场查验、签字画押、封存记录——谁想动手脚，就得同时收买三拨人。”
林姑姑眉头微微一动。
“一旦出事，追责有据，栽赃也没机会。”沈微婉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这不是为了自保，是为了让陛下吃得安心。”
屋里安静了一瞬。
林姑姑缓缓点头：“以前你只想活着。现在……是要立规矩了。”
“规矩不是我立的。”沈微婉低声说，“是拿命换来的。先皇后临终前脉象沉涩，和陛下现在一模一样。如果当年有人敢查，或许就不会……”
她没说完，林姑姑却懂了。
“我去递话。”林姑姑起身，拿起一张素纸，“你把条陈写清楚，我亲自交给勤政殿当值的太监。”
半个时辰后，那张纸到了萧彻案前。
第二天清晨，皇帝在早朝上当众念出了这份奏议。
“凡御膳所用食材，自即日起，须经尚食局验药性、内务府核来源、侍卫司封火漆。三方签字画押，方可入厨。每日记录存档，备查。”萧彻目光扫过群臣，“有异议者，现在说。”
大殿一片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