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仪忍不住轻声插话：“可是宝贝，艺术是艺术，生活是生活。一个内心承受过巨大痛苦的人，他能否…”
“妈，”顾晚星温柔地打断母亲，“正是因为他承受过，并且将这种承受转化为了具有深刻美学的艺术表达，我才更觉得他珍贵。他没有被痛苦摧毁，他甚至没有变得愤世嫉俗。他只是…更深刻地理解了生命的重量。和他在一起，我感到的不是压抑，而是一种奇异的踏实和平静。”
她看向父亲：“爸爸，您那晚和他交谈过。您觉得他是一个轻浮的、或者别有用心的人吗？”
顾宏远回想了一下那晚短暂的对话，摇了摇头：“不。他很沉稳，有思想，看待艺术的视角确实独特而深刻。我只是…担心他的世界对于你来说，是否过于沉重。”
“他的世界并不沉重，而是深邃。”顾晚星纠正道，眼中闪烁着理解的光彩，“而我的世界，或许正需要这种深度来让它变得更加真实和立体。同样，他说，我的存在，像光一样，让他学会了如何与自己固有的黑暗和平共处，甚至从中找到滋养。我们不是在互相拯救，爸爸，我们是在…互相完整。”
顾晨皓皱着的眉头没有松开：“晚星，你说得或许有道理。但感情不是艺术理论，它很现实。他的职业不稳定，情绪据说也…起伏较大。这些现实因素，你都考虑过吗？我们家能给你提供的保护和支持，在他那个世界里，或许会成为一种隔阂甚至负担。”
顾晚星迎上哥哥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哥，我考虑过。但首先，俊凯在经济上非常独立且成功，他的画作在市场上备受追捧，他不需要，也绝不会接受任何非分的给予。其次，关于情绪…是的，他或许比常人更敏感，更内省，但这恰恰是他艺术敏锐度的来源。而重要的是，他极其坦诚，也一直在努力自我建构。和他在一起，我感到的是被尊重，被理解，甚至被挑战——以一种非常好的方式。这让我自己也变得更好。”
她说到这里，情绪有些激动，眼中泛起泪光，但嘴角依然带着微笑：“我知道你们爱我，恨不得为我扫清人生路上的一切障碍，把我永远保护在温暖舒适的象牙塔里。但我长大了，我需要去体验更完整的人生，包括它的复杂性和深刻性。而俊凯，他让我感到安全，不是因为他能提供一个无风无浪的港湾，而是因为他有能力，也有意愿，和我一起面对海洋本身的风浪，甚至一起去探索那些未知的、壮丽的深海。”
这番发自肺腑、充满理性与情感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