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一场战斗。
这是一场收割。
当胡霆保的骑兵洪流以无可阻挡之势撞入福王大军那松散的外围时,没有发生想象中的兵刃碰撞与激烈交锋。
冲在最前排的骑兵,甚至没有刻意去挥舞马刀,他们只是保持着最高的速度,将手中的马刀斜放,如同死神的镰刀一掠而过。
挡在他们面前的,无论是所谓的士卒还是惊慌的流民,其结局都没有任何区别。
脆弱的血肉之躯在洪流面前与一张薄纸无异。
一名刚刚举起长矛的家丁,还没来得及刺出,就被高速冲来的战马连人带矛一同撞得倒飞出去。
一个惊恐的流民转身想跑,但他的双腿如何能快过四蹄的战马?只听一声闷响,他的头颅便被紧随而至的马蹄整个踩进了松软的泥土里,红白之物四散飞溅。
更多的“叛军”,是在一片空白的惊骇中死去的。
他们连恐惧都来及不形成完整的念头,便被呼啸而过的骑兵带走了生命。
也许是一把顺手挥过的马刀削去了半个脑袋,也许是被高速的骑枪挂起又重重甩落,也许,仅仅是被无数只铁蹄践踏成一滩模糊的肉泥。
这些骑兵就像一群在麦田中驰骋的野马,而福王麾下的所谓亲军,就是那片等待被践踏的麦子。
混乱在蔓延,不,是崩溃在蔓延!
骑兵洪流从正面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血口,然后毫不恋战地继续向着中军那辆最显眼的八马大车猛冲而去。
而他们冲锋时掀起的巨大冲击波,则像海啸的余波一般向着两翼扩散。
福王军的两翼,根本没有与白杆军的主力接触就已经彻底崩溃了。士卒们扔掉武器,与流民们挤在一起,如同无头苍蝇般四散奔逃,互相推搡互相践踏,造成的死伤甚至不比正面战场的少。
就在这片巨大的混乱之中,秦良玉亲率的步兵大阵压了上来。
他们没有急于追杀那些溃兵,而是迅速地组成了几个巨大的包围圈,像一张正在缓缓收紧的渔网,将所有还未来得及逃窜的福王亲军尽数网入其中。
至此,整场战役的胜负,在开始后的短短不到半个时辰内便已尘埃落定。
剩下的,只是打扫战场……
……
当那滚雷般的马蹄声如同死亡的鼓点,清晰地传入那辆奢华的八马大车时,刚刚还在为羊腿羊排而烦恼的福王朱常洵,吓得浑身肥肉一颤,竟像个肉球般直接从柔软的卧榻上滚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毯上。
“护驾!护驾!”他发出了杀猪般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