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如利剑般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你们以为,他只是来要钱的吗?他是来要我们孔家,传承两千年来的命根子!他是要刨我们孔家的祖坟!”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在大厅内回荡不休。
“你们以为献出几成田产,就能了事?睁开眼睛看看!他的人在干什么?那是要把我们所有士绅的骨头都敲碎了,熬出油来,去填他那无底洞似的国库!我孔家今日一旦低头,天下士林的人心就散了!到时候我们孔家就是一只被拔光了毛,任人宰割的肥羊!”
孔胤植胸口剧烈起伏,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我孔家自汉以降,传承两千年!历经多少朝代更迭,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为何要向一个二十岁不到的黄口小儿低头?!”
在他这般决绝的气势之下,大厅内所有的反对之声都消失了。
孔胤植缓缓地冷静了下来。
他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
事实上,为防不测,府中部分女眷以及年未满十三的孩童,早已被悄悄分批送离曲阜,大部分去了江南暂避,另一些不愿远行的,也已安置在各处乡野的庄子里。
而现在,他要下达的是决定家族命运的命令,声音清晰而冷酷。
“胤正。”
他看向自己的族弟,同为孔氏核心人物的孔胤正。
“你,立刻带着族中核心的子弟,以及上次没收拾完全的金银细软、古籍善本,还有最重要的各地田庄的地契,即刻南下!”
他加重了语气。
“记住,不要走官道,从微山湖走水路直奔扬州,与他们汇合!若是听着北方不测,再转海船!”
孔胤正脸色一变,担忧地看着他:“兄长,那你……”
“我留守曲阜!”孔胤植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眼中闪烁着殉道者般的光芒,“我就是孔家不倒的旗帜!我要联合天下士林,发表《讨奸佞檄文》,让那崇祯皇帝,让他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什么是天下公意!什么是士林之怒!
……
众人退去,偌大的议事大厅只剩下孔胤植一人,脸上的决绝与悲壮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更为深沉的冷静与狡黠。
其实,他何尝不想跪地乞求?
他原本的打算是,只要那小皇帝肯给他一个机会,他愿意付出孔家的一切!
田产、浮财,都可以不要,只要能保住“衍圣公”的爵位和“天下士林领袖”的名号,孔家再次崛起只是时间问题。
可是,皇帝连看都未曾看他们一眼!
那十一封石沉大海的信,就是最无情的羞辱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