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文人雅士惯用的矮几,只有数百张排列得如军队方阵般整齐的崭新座椅。
每张座椅都由上好的桦木制成,带着一个微微倾斜的桌面,方便书写,这种设计他们从未见过,坐上去的姿感也十分奇特,让他们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背。
他们的目光最终都汇聚到了大殿的正前方。
那里原本应该高高在上,供奉着泥塑金身神像的高台此刻空无一物。
没有香炉,没有供品,没有一丝一毫属于供奉的痕迹,只有一面被漆成墨色的光滑木板,如同一块沉默的黑色巨碑静静地立在那里。
木板旁边整齐地码放着几根莹白的,不知是何材质的“石条”。
这种布局简洁到了极致,也陌生到了极致。
它所带来的新奇感很快就被莫名的紧张感所取代,学子们拘谨地按照内监的指引坐下,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感觉自己像是误入了一个全新世界的异乡人,在这里,所有熟悉的规矩、礼仪、乃至思维方式似乎都已作废。
……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安静中缓缓流淌。
就在学子们坐立难安,以为自己将要在这沉默中化为石像时,大殿的侧门,开了。
脚步声沉稳而有力。
一行人走了进来。
走在最前方的,是一位身着玄色龙袍的青年,龙袍的样式进行过简化,没有过多的繁复纹饰,显得干练而威严。
他很年轻,面容略显清瘦,但那双眼睛却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当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时,所有人即刻屏神静气。
跟在皇帝身后的,是几张他们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
须发皆白、步履却依旧稳健的徐光启;一脸严肃眼神锐利的孙元化;刚从辽东归来满身风尘仆仆的茅元仪;还有几位他们从未见过,却同样目光灼灼,眼眸颜色各异的西洋教士。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学子们如梦初醒,纷纷离座,就要跪倒在地,行那三跪九叩之大礼。
“免礼。”
皇帝的声音响起,他随意地抬了抬手,一股无形的威严便压了下来,让所有刚刚屈膝的学子都僵在了原地,跪也不是,站也不是。
“坐下。”皇帝淡淡地说道。
学子们迟疑着,又坐回了那奇特的椅子上,身体绷得更紧了。
皇帝如同一个最寻常的教书先生,径直走到了那面巨大的黑色木板前,转身,面对着二百八十六张紧张而困惑的年轻面孔。
“从今日起,你们有了一个新的身份。”
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