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干枯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你给咱家想想,皇爷去陕西之前让咱家和田尔耕那条狗暗中查的是什么?”
李朝钦的脑子飞速旋转,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的衣衫。
“是……是勋贵!还有……盐商和漕运!”他嘶哑着声音回答。
“算你还没蠢到家。”魏忠沉点了点头,眼神中露出一丝孺子可教的意味。
“这就是皇爷磨刀霍霍准备下手的猪羊!皇爷这趟去陕西,亲眼见了人间地狱,心里那把火只怕已经烧成了燎原之势。他回来不是来歇息的,是来杀猪的!”
魏忠贤的身子微微前倾,阴影将他笼罩得更深,声音也压得更低:
“勋贵那帮废物,这帮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东西早就被抽了脊梁骨,现在一个个都是夹着尾巴的狗,不足为虑。皇爷真要动他们,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剩下的,就是盐和漕!”他的一根手指重重地戳在桌面上,发出“笃”的一声闷响。“这两块才是烂到了根里,牵一发动全身!一头连着东南的财税,一头连着北方的民生,中间盘根错节,全是见不得光的烂账和人命!这里面的水深不见底!”
李朝钦听得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给咱家听好了!从明天起,你把手里那些鸡毛蒜皮的案子都放下,调集你所有的人手给咱家往死里查!盐!漕!这两条线!田尔耕那条狗也在查,但锦衣卫是做什么的?他们是屠夫,只会大开大合地砍人!他们能查到罪,但查不透根!咱家要你做的是比他们更进一步!”
魏忠贤的声音陡然阴冷下来,充满了饿狼般的凶性。
“咱家要你比他们更狠,也要比他们更干净!狠,不是让你滥杀无辜,而是让你下手的时候心无旁骛!别说国公爷,就是天王老子牵扯进来,你也得把他的根给咱家连泥带土地刨出来!锦衣卫还在门口亮腰牌,你的人就该已经从地道进了人家的密室!”
“而干净,是手尾要利落!锦衣卫抓人或许会留下满地鸡毛,让那些言官御史抓着把柄嗡嗡叫。你要做的是让他们闭嘴!怎么让他们闭嘴?账本、书信,人证,或者是我们自己的证据,把罪证砸在他们脸上!田尔耕能给皇爷带回一颗人头,你就要给皇爷带回一颗人头,外加一本清清楚楚的账,和抄没回来的,一文都不少的银子!这才能叫处事果断,这才能叫处事得当!”
“皇爷要的,不只是一把杀人的刀,更是一把能刮骨疗毒,还能把刮下来的金子收进国库的利刃!你要做的,就是这把刀!田尔耕他们是锤子,砸烂一切,而你要做凿子,精准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