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千万两白银!
这是什么概念?
当初在京师之时,他见过朝廷为辽东的军饷焦头烂额,为九边的军械磨破了嘴皮,他太清楚国库的状况了。
往年朝廷为了区区五十万两的赈灾款,户部尚书能和首辅在朝堂上吵上两个月,皇帝批红都要犹豫再三,最后往往还要打个折扣。
而现在,这位年轻的帝王张口就是一千万两!
……
“这一千万”朱由检的语调陡然一变,平静中透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与帝王身份极不相称,犹如荒原饿狼般的凶光。
“朕来陕西之前已下旨,命锦衣卫会同东厂、西厂精锐,动用查抄江南粮商所得的赃款,直接在江浙、湖广等有余粮之地给朕采买粮食!”
锦衣卫、东厂、西厂!
当这三个代表着大明朝最阴暗、最恐怖的暴力机构的名字,从皇帝口中被如此轻描淡写地同时提起时,孙传庭只感觉后心猛地窜起一股凉气。
抄江南粮商的家,再用他们的赃款,反手就去江浙湖广购粮,用以稳住陕西的局……一环扣一环!天子此前就已经算到了这一步!
“他们带去的,不止是银子,还有朕的刀!”朱由检的声音陡然转冷,内堂的温度仿佛都骤降了几分,“朕就是要让湖广、江南所有米仓的主人都知道,山西晋商江南粮商的今日,就是他们不识抬举的明日!朕知道,民间已在传朕暴虐嗜杀。好!朕就是要他们怕!怕到骨子里!”
他猛地一挥手。
“他们要么现在就聚众谋逆,看看是朕的刀快,还是他们的脖子硬!要么……就乖乖地把粮仓打开,按朕给的价钱把粮食卖给朕!朕给的价钱会让他们赚,但绝不许他们发国难财!”
孙传庭听得心中剧震。
他这一生读圣贤书,行王道事,何曾想过君王竟能将赫赫皇威化作最赤裸的威逼,把天下米市当成敌国疆场,用刀子去和商贾们“讲”那买卖的道理?
眼前的天子,哪里还是那个高坐龙椅被繁文缛节层层包裹的温文君王?
分明就是个一手拎着钱袋,一手提着滴血钢刀站在粮庄门口的绝世枭雄!
朱由检收敛了那骇人的杀气,仿佛刚才那番话只是在布置一场寻常的围猎,“解决了米,再看人。直接施粥则养出一群懒汉,与流寇何异?朕要设‘天子屯’,凡入册者,朕保他饿不死。但想要活得好,得靠他们自己的双手。”
“陛下此言,如拨云见日,正中要害!”
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