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现在是京师的瞎子,是天下的聋子,他们能做的,只有在这座被权力与阴谋笼罩的京师里,像等待宣判的囚徒一样等待一个未知的,却预感到会是惊天动地的结果。
……
文华殿偏殿,大明帝国的权力中枢——内阁,几位阁老正在就南方的漕运问题进行着例行却毫无结果的扯皮,气氛一如既往地凝重而乏味。
突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以及卫士压低了声音的呵斥。
“内阁重地,不得擅闯!”
“滚开!六百里加急!西安府六百里加急!!”
一个沙哑到破音的嘶吼声穿透了门扉。
“嘭!”
殿门被人从外面粗暴地撞开,一名身披驿卒号服满身泥泞与风霜的信使,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滚了进来。
他的嘴唇干裂得如同龟裂的土地,脸上混合着汗水和尘土,手中高高举着一卷用火漆封口的牛皮文书,那上面插着的红色翎羽,代表着这份军报的最高紧急等级。
“西……西安急报!”信使扑倒在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道,“秦……秦王……薨!”
“薨”!
这个字像一道无声的闪电,劈中了殿内所有人的天灵盖。
所有人都瞬间石化。
“薨”,是亲王、重臣的正常死亡用词。
若是暴毙,当用“卒”;若是被杀,当用“死”或“伏诛”。
一个“薨”字本该意味着是一场国丧,虽则重大,却在规矩之内。
可…六百里加急的军报,信使状若疯魔的姿态,这绝不是一场平静的死亡!
巨大的疑云在每个人心中升腾。
韩爌最先反应过来,他强自镇定颤颤巍巍地走下台阶,从信使手中接过那份尚带着体温的文书,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撕开火漆封口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那薄薄的几页纸。
他展开奏报,目光落在上面。
只一眼。
韩爌的眼睛猛然睁大,瞳孔剧烈收缩,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尽,化作一片死灰。
他张了张嘴,却像是被扼住了脖子的鸡。
下一刻,这位历经三朝风雨的内阁重臣竟双腿一软,整个人向后瘫倒,一屁股坐在了冰冷的金砖地面上。
“阁老!”离他最近的李标大惊失声,连忙抢步上前,他的目光下意识地瞟向那份散落在地的奏报。
上面的字迹是用军中特有的笔法写就,字字如刀,笔笔带锋,而那核心内容只有一句触目惊心的话:
“秦王朱存枢,囤积居奇,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