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的正中央直冲而来。
他们身上的铠甲,比京营新军的更为厚重,样式也更为古朴。每一片甲叶上,都用赤金雕刻着皇家独有的升龙纹样,煞气之重,几乎让空气都凝结成冰。
禁军!大内禁军!天子亲卫!
这些士卒如同一柄烧红了的铁犁,硬生生地从王府亲兵的阵型中犁开了一条血路,直逼孙传庭的身前。
那名刀疤脸的亲兵队长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名禁军校尉用刀鞘狠狠地抽在脸上,满口牙齿混着血沫飞了出去,整个人像破麻袋一样倒飞出去,人事不省。
恐慌如同瘟疫,瞬间引爆。
“是官兵!是京城来的大军!”
“跑啊!”
王府亲兵们彻底崩溃了,他们扔下兵器,哭爹喊娘地四散奔逃,却发现所有的退路都已被封死。迎接他们的,是京营兵士冰冷无情的刀锋。
惨叫声、哭喊声、兵器入肉声……
而朱存枢已经完全傻了。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眼前这山崩地裂的一幕,大脑一片空白。他那肥胖的身躯抖如筛糠,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比殿里的宣纸还要白,汗水混着不知何时流出的泪水,糊了他一脸。
锦衣卫……京营……禁军……
完了,全完了!
封城,不是为了防止灾民外流,是为了关门打狗。
罪己诏,不是皇帝的自我忏悔,是剥夺他道德制高点的檄文。
家书,不是族弟的恳求,是递给他的一杯致命毒酒。
圣旨,不是朝廷的命令,是拉响绞索的最后信号。
这不是试探。
这不是敲打。
这是……必杀之局。
那个他之前无论如何也不敢深想,拼命压制下去的,疯狂而可怕的念头,此刻如同火山一般在他脑中轰然爆发,将他所有的理智与侥幸,都炸得粉碎!
皇帝……
他根本没在京城!
他,就在西安!
……
死一般的沉默。
仿佛连空气的流动,都在这一刻被冻结了。
那道由皇家禁军组成的,煞气冲天的洪流,在距离朱存枢仅有十丈远的地方,停住了。
然后,在一片令人牙酸的甲胄摩擦声中,如遇到礁石的海潮般向两侧默然分开,让出了一条通往地狱的通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条通道的尽头。
一个身影,缓缓踱步而出。
他很年轻,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面容清瘦,但那份清瘦却非文弱书生的病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