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看起来不像是一位威严的君主,更像是一个被繁重课业压得有些疲惫的,寻常人家的读书郎。
然而,周全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他知道,就是眼前这个看似常人的年轻人,在昨夜用一场血腥的午门屠杀,和一场雷厉风行的皇极殿独断,将整个大明朝的文官集团都打得噤若寒蝉魂飞魄散。
“来了?”
皇帝人头也没抬,声音很轻,像是随口一问。
周全一个激灵,连忙躬身,几乎要将头埋到胸口:“臣,周全,叩见陛下。”
“别站着了,”朱由检终于从奏章中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疲惫,他指了指旁边的一只锦凳,“坐。王承恩,给周提督看茶。”
“奴婢遵旨。”
一直如同影子般立在角落里的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无声地滑了过来,亲手为周全奉上了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茗。
周全受宠若惊,只敢用半个屁股沾着凳子的边缘,双手捧着茶杯,背脊挺得笔直。
朱由检似乎看出了他的拘谨,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朱笔,身体向后靠了靠,换上了一副闲聊的语气。
“爱卿的母亲,在京城住得还习惯吗?”
周全一愣,似乎没想到皇帝会问这个。
“朕上次听闻你新婚燕尔,随手赐下的那点贺礼,也不知道你的新婚妻子,可还喜欢?”
周全的脑子,嗡的一声。
他感觉自己不是坐在冰冷的锦凳上,而是坐在一团温暖的云彩里。
那不是普通的贺礼。
那是一对上等的南海明珠,一柄寓意“称心如意”的玉如意,还有两匹只有宫中才有的云锦,这份恩典,足以让他的周府,蓬荜生辉。
他本以为这只是天子随手而为的赏赐,是浩荡皇恩中微不足道的一星半点。
却没想到,陛下…还记得。
而且,是在这样一个夜里,这样一个私密的环境中,用这样一种如同家人闲话般的语气轻描淡写地问了出来。
周全“噗通”一声从锦凳上滑了下来,半个身子都跪在了地上,捧着茶杯的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陛下天恩浩荡!臣感激涕零!”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质朴的兴奋,“托陛下的福,家母在京中一切安好!内人…内人她得了陛下的赏赐,欢喜得几夜都没睡好,日日焚香,为陛下祈福祷告!”
他详细地,甚至有些语无伦次地描述着母亲如何夸赞京城的繁华,妻子如何将那对明珠视若珍宝,不敢佩戴,只是供奉起来。
朱由检安静地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