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的弱点.性情耿直,未经世事,心中充斥着一种不切实际,非黑即白的正义感,也因此最容易被引燃,最容易热血上头。
这些日子,厉飞羽与水泰阆效仿古人,在酒后义结金兰。
他倒也不直接向水泰阆灌输什么,而是用他那悲惨的家史,用他对奸商酷吏的切齿之恨,日复一日进行着潜移默化的影响。
“水兄,”他不止一次地拍着水泰阆的肩膀,眼中涌动着真诚的烈火,“你出身高贵,心怀天下,这是我厉飞羽最佩服你的地方。但你不知这世道的黑暗,远超书本上的想象!那些道貌岸然的东西,他们吃起人来连骨头都不会吐!”
“水兄,你的心太纯净了。可是在这浑浊的世道里,纯净,有时候是一种罪过!它会让你看不清真正的敌人!”
这些话,对于一个从未体验过人间疾苦的理想者来说,是致命的毒药,也是最迷人的甘露。
水泰阆将厉飞羽引为生平第一知己,觉得这位厉兄虽然出身草莽,却有一颗与自己同样赤诚同样忧国忧民的心。
眼看着大堂内所有人的愤怒,在酒精的催化与彼此的煽动下,已经发酵到了一个即将爆炸的临界点。
他们争论着毛文龙的跋扈,斥责着朝廷对粮商的酷烈,咒骂着那该死的,遥遥无期的殿试。
所有的情绪都已到位,所有的柴薪都已堆好。
但,还不够。
这些愤怒太分散了,它们就像四处流窜的火焰,看起来声势浩大,却无法形成一股足以焚毁一切的力量。
还缺少最后一味药引。
一个能让所有这些分散的愤怒,瞬间凝结成一个共同的、无可辩驳且足以让他们抛弃一切理智与恐惧的——终极恐惧。
厉飞羽知道,时机到了。
他端起桌上那只粗瓷酒碗,猛地举到半空,然后,狠狠地向下一贯!
“啪!”
一声清脆刺耳的碎裂声,如同在喧闹的市集中骤然响起的一声炸雷。
整个大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数百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他。
只见厉飞飞羽站在一片狼藉的碎瓷片中,双目赤红,状若疯狂,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仿佛正承受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痛苦与绝望。
他用嘶哑到破音.带着哭腔的语调大声叫嚷起来:
“诸位!诸位同年!别再争了!别再争论什么毛文龙!别再可怜那些为富不仁的粮商了!那些…那些都已不重要了!”
所有人都被他这副模样镇住了。
水泰阆更是第一个站起身,关切地扶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