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
郑芝龙一生纵横四海,见过的海图不计其数,从大明官方的《海道图经》,到佛郎机人绘制的羊皮卷他无一不精,可眼前的这个沙盘,其细节之恐怖让他这位识途老马都感到一阵阵的头皮发麻。
从东北的倭国列岛,到东南的琉球群岛,再到他赖以为生家天下的台湾、吕宋,一路向南,穿过南海的风暴地带,直抵欧罗巴人视若命脉的马六甲海峡…所有已知的岛屿港口甚至是暗礁,都被用不同颜色的标记标注得清清楚楚。
更让他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椎骨升起的,是那些纵横交错,用金、银、红、黑等不同颜色的丝线在沙盘上拉出的轨迹。
那是航线!
不仅有他熟悉的传统航线,甚至还有一些他正在尝试,尚未完全成熟的秘密航线,也被几近完美地复刻了出来!
沙盘之上,还散落着一些微缩的船模。
那些船模小巧精致,却一眼就能分辨出型号。
有大明沿海常见的福船、广船,也有他郑家舰队主力的大鸟船,甚至…他看到了几艘形态怪异、船体高耸的西洋盖伦船!
郑芝龙的目光死死地钉在沙盘上,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狠狠攥住了。
这沙盘上所呈现的一切,是他郑芝龙穷尽半生心血,用无数金钱、鲜血和人命才换来的认知与秘密。
而现在,它们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躺在皇帝的御书房里,仿佛一件寻常的摆设。
这时,朱由检已经绕到了沙盘的另一侧。
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通体乌黑的木杆,他并未看郑芝龙,目光仿佛已经穿越了御书房的屋顶,穿越了紫禁城的宫墙,落在了那片广阔蓝色之上。
“郑卿。”
他的声音恢复了金銮殿上那份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冰冷。
“你方才说,你的本事在锅外,很好。”
乌木杆被他缓缓抬起,遥遥地指向那片蔚蓝。
“现在,朕就告诉你,朕的锅,有多大!”
锅这个字,从皇帝口中说出,仿佛带着万钧之力,重重地砸在郑芝龙的心头。
他眼前的沙盘似乎在这一瞬间活了过来,那片蔚蓝色的海洋不再是死物,而是一口沸腾的充满了无尽财富与机遇的巨锅。
而皇帝,就是这口锅的主人。
朱由检手中的乌木杆,如同一根搅动风云的勺子,重重地点在了沙盘的南端,那片代表着暹罗和占城的区域。
“这里,”皇帝像是在陈述一个早已写定的事实,“是天赐的粮仓。沃野千里,一年三熟。”
郑芝龙的目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