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师,而那个一直像毒蛇般潜伏在暗处的西厂提督周全,会第一个跳出来带着满脸痛心疾首的笑容,向陛下面陈自己的滔天罪状!
届时,他田尔耕最好的下场,恐怕只会是去了指挥使的官职
但若是不再是锦衣卫指挥使,那之前得罪过的那些朝臣勋贵和富商
田尔耕不敢再想!
“周全……”
田尔耕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眼神变得无比阴冷。
他知道这个皇帝身边的红人一定已经布下了无数耳目,专门盯着锦衣卫的纰漏。
但旋即,田尔耕自嘲地摇了摇头。
自己害怕的,仅仅是周全吗?
不。
他真正害怕的,是陛下的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能洞穿人心的眼睛。
陛下能看穿陈万年他们的贪婪,就一样能看穿自己治下的腐败与不堪。
他能给陈万年两个月的“机会”,又何尝不是给了他田尔耕,给了整个锦衣卫机会?
陛下用人如用刀,刀锋利便用之;刀钝了便磨之;若是刀柄朽了,生了锈,甚至有了反噬主人的迹象…
田尔耕毫不怀疑,那个年轻却果决的皇帝会毫不犹豫地将其熔毁,再铸新刀!
自己绝不能成为那柄被熔毁的旧刀!
“来人!”田尔耕的声音陡然转厉。
“在!”
那名心腹千户一个激灵,瞬间挺直了腰板,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刀锋抵住了后心。他从未在指挥使大人的声音里,听过如此凛冽、如此肃杀的意志!这声音,比冬日里泼在铁水上的冰,还要刺骨!
田尔耕缓缓转过身。
他不再看脚下那片由他亲手缔造的炼狱,也不再望向北方那遥不可及的皇权象征。他背对着万家灯火与帝国的繁华,将自己如山岳般沉重的压迫感尽数倾泻在眼前这名瑟瑟发抖的部下身上。
他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九幽寒冰中凿刻而出,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味道:
“传我密令,即刻起,以江南为始,凡我锦衣卫人员,若有执法期间擅索贿赂、巧取豪夺、泄露风声者,不必审问,不必上报——”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与脚下火光同样残酷的光芒。
“由同袍一体擒拿,就地正法!首级悬于驻地辕门,以儆效尤!”
“返京之后,立刻成立‘风纪司’,由我亲领!彻查南北镇抚司、十四所所有在职人员!凡有案底不清、与外界过从甚密、财产来历不明者,一律先下诏狱,再行甄别!”
他猛地踏前一步,身上那件飞鱼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