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条被打断了脊梁的狗一样,手脚并用,涕泪横流地爬到周全的脚下,死死地抱着他的腿,用一种完全变了调的声音哀嚎起来。
“不……不是我……大人……大人……我……我是被冤枉的啊!我是被范永斗那个天杀的奸商陷害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要见陛下!求求你,让我见陛下一面!我要面呈圣上!我,有话说!我有很多话要说!”
“求求你……大人……你帮我跟陛下求求情……我再也不敢了……我把我所有的钱都交出来……全都交出来!求求你,饶我一命……饶我一命啊……”
周全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极致的厌恶!
他抬起脚,仿佛在踢开什么肮脏东西,将周延儒重重地踢开。
转身对着身后那些自始至终都如同雕塑般沉默着的番役下达了命令:
“用破布堵上他的嘴。”
“带走。”
……
夜,依旧深沉。
但京师的宁静已经被彻底打破,只是这种破碎发生在一间间紧闭的府门之内,无声无息。
同样的场景在京城的十几处地方,以同样的效率同样的方式冷酷上演。
工部的一名郎中,被西厂番役从他最宠爱的小妾那温香软玉的被窝里赤条条地拖了出来,在妻妾儿女惊恐的尖叫声中被套上枷锁。
兵部的一名主事自以为聪明,在听到动静后第一时间钻进了自家书房的地窖里,当他正抱着一箱箱码放整齐的金条,准备从密道逃跑时,地窖的门被轰然撞开。
城南,那座平日里车水马龙,堪称整个北方商业枢纽的晋商会馆——“大盛魁”,被西厂番役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得如同铁桶一般。
里面所有试图拿起刀剑反抗的伙计和护院,被毫不留情地当场格杀,没有劝降,没有对峙,只有屠戮!
鲜血染红了那些记录着罪恶交易的账簿。
冲天的火光将商号里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掌柜们的脸,映照得一片惨白,充满了惊恐与绝望。
这一夜,皇权,这台沉寂已久的国家暴力机器,全力开动!
用最锋利的爪牙,撕碎了文官阶层那所谓刑不上大夫的虚伪体面。
用最冷酷的铁腕,向整个帝国的所有人,无论是高高在上的士大夫,还是富可敌国的商贾,清晰地宣告:
在这片土地上。
只有一个主人。
那就是坐在乾清宫里,那个年轻的新君!
当东方的天际终于泛起第一缕灰蒙蒙的鱼肚白时。
这场席卷了整个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