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立足而演练了千百遍的虚伪叩拜。
这是他魏忠贤这一生之中,最真实也最虔诚的一次叩拜!
“万岁爷……老奴……老奴罪该万死啊!”
“老奴执掌东厂多年,自诩为咱大明的鹰犬,能为万岁爷监察天下,可……可对这等足以动摇国本、通敌卖国的泼天大案,竟……竟一无所知!老奴眼瞎,老奴心盲!有负圣恩,有负先帝托付!老奴……老奴罪该万死!”
“恳请万岁爷,看在老奴尚有一丝用处的份上,再给老奴一个,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老奴便是拼了这条行将就木的贱命,也一定将这张您口中的叛国大网,给您原原本本地从山西那片烂泥里,给您完完整整地织出来!”
朱由检缓缓转过身,烛火将他脸上的表情勾勒得晦暗不明。
他看着拜伏在地,整个身体都因为情绪剧烈波动而抖如筛糠的魏忠贤,眼眸中终于闪过了一丝满意的神色。
“起来吧。”
他的声音比之前缓和了一些,不再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而是带上了一丝上位者对得力下属恰到好处的安抚。
这声音传入魏忠贤耳中,不啻于天籁。
“这件事干系太过重大,牵连也必然甚广。”朱由检踱步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放眼整个朝堂,文官结党,武将跋扈,宗室贪婪,朕,只信得过你。”
一句话,如同一股暖流,瞬间涌遍了魏忠贤的全身。
“朕,只信得过你。”
这六个字比任何赏赐比任何金银珠宝,都让他感到振奋!
“你要牢牢记住,”朱由检的语气再次变得严肃起来,“在朕下令收网之前,朕不想看到这潭深水之上,泛起任何一丝的涟漪。你需要人手,朕给你调拨能调拨的精锐。你需要金钱,内帑的钥匙朕可以让你动用。西厂那边,周全会全力配合你。”
“但此事从今日起,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朱由检微微俯下身,声音压得极低,如同魔鬼的耳语,一字一句地敲在魏忠贤的心上:
“若是在收网之前,有第三个人,从不该知道的渠道知道了这件事……”
他没有把话说完,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但那未尽的威胁,那平静眼神背后所隐藏尸山血海般的恐怖后果,却比任何严厉的言辞都更加让魏忠贤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胆寒心惊。
“老奴明白!老奴明白!请万岁爷尽管放心!老奴便是将此事带进棺材里,烂在肚子里,也绝不敢对任何人泄露半个字!”魏忠贤叩头如捣蒜,声音因为急切而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