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虞京城。
与北境的肃杀萧条不同,这里正值仲秋,天高气爽,金桂飘香。
皇城根下,一条清澈的玉带河蜿蜒穿城而过,河畔垂柳依依,画舫穿行,一派盛世雍容之景。
稷下学宫,坐落于玉带河畔,是南虞的最高学府,天下文人墨客的朝圣之地。
学宫深处,一间静室内。
窗外是几竿翠竹,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将午后的阳光筛成细碎的金屑,洒在棋盘之上。
棋盘边,坐着两人。
一位是须发皆白的老者,身穿儒袍,面容清癯,眼神却如同古井般深邃。
南虞棋坛泰斗,国手范夏士。
他对面,则坐着一个十八岁的少女。
她身穿一袭鹅黄色的宫装,裙摆上绣着几只翩然的蝴蝶。
肌肤胜雪,眉眼弯弯,鼻尖小巧挺翘,唇瓣不点而朱。
只是静静坐在那里,便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娇嫩花蕊,自带着一股天真烂漫的贵气。
南虞九公主,虞灵安。
当今圣上最疼爱的小女儿。
此刻,她正嘟着嘴,苦着一张俏脸,两根白嫩的手指捏着一枚黑子,迟迟不肯落下。
棋盘上,黑子的大龙已被白子层层围困,左冲右突,却始终找不到生路,眼看就要被屠。
“老师,您又欺负人!”
虞灵安将棋子往棋盒里一扔,两只小手托着下巴,语气里满是娇憨的抱怨。
范夏士捋了捋长须,眼中闪过一丝宠溺的笑意。
“殿下,兵者,诡道也。棋盘如战场,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他的声音温和,如同春风拂过,“您方才若是肯舍弃那几颗边角之子,大龙又何至于陷入此等死地?”
“可是……”虞灵安皱了皱小巧的鼻子,“那些都是我的子嘛,怎么能随便扔掉?”
“有舍才有得。”
“不懂不懂。”九公主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干脆耍赖,“不下了不下了,今天就到这里,老师您改天再教我。”
她说着就要起身,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显然是想着溜出去玩了。
“殿下。”
范夏士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让虞灵安的身子又乖乖地坐了回去。
“棋局未终,不可半途而废。请落子。”
“哦……”
九公主不情愿地应了一声,刚准备再拿起棋子,静室的木门却被轻轻敲响。
“老师,有您的急信。”
一名学宫的弟子躬身立在门外,手中捧着一封信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