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御书房。
檀香袅袅,从一个三足鼎立的铜炉中升起,在空气中盘旋、弥散。
灯火通明,将墙壁上悬挂的山河舆图,照得纤毫毕现。
身穿明黄龙袍的皇帝坐在宽大的紫檀木龙椅之上,手中捏着三封刚刚飞鸽传来的战报。
薄薄的信纸,在他的指间,却仿佛有千钧之重。
第一封战报,来自赵德。
信上的字迹潦草而惊恐,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绝望的气息,仿佛要从纸面上溢出。
“嬴无双亲率百万大军南下,肃马守军临阵叛变,斩杀童宝,肃马已破,北境尽失……”
皇帝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薄薄的信纸,在他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将信放下,又拿起了第二封。
这封信,来自汤仁牧。
信上的字迹苍劲有力,铁画银钩,一如其人。
“嬴无双率军来犯,臣等拼死抵抗,幸得天佑,已将其击退。然我军伤亡惨重,兵力枯竭,恳请陛下,速派援军。”
第三封,依然是汤仁牧所写,但有余宇澄的签名。
信上的内容,更加详尽,将整个肃马城之战的来龙去脉,包括童宝的生死,都清晰地呈现在皇帝面前。
皇帝的目光在信纸上缓缓移动,眼中神色也随之变幻不定。
许久,他才将信放下,抬起头,看向站在身旁的老太监。
“一方说北境已失,一方说守城大捷,你觉得,哪方是真,哪方是假?”
名叫魏伴的老太监,须发皆白,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但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却闪烁着一丝精明的光芒。
他躬着身子,仿佛一截枯木,沉思良久,才声音沙哑地回答道:
“回陛下,老奴以为,两方都是真的。”
“哦?”
皇帝的眉毛,微微挑了一下,嘴角噙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赵德所言,是他眼中所见之‘真’。二十万大军溃败于前,他惊慌失措,以为北境已失,在情理之中。”
“汤将军所言,亦是他眼中所见之‘真’。他身在肃马,亲历血战,击退强敌,自然是大捷。此事,谅他不敢犯欺君之罪。”
“只是……”
老太监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像一阵耳语。
“只是这真与真之间,究竟隔了多少私心,恐怕……只有当事之人才清楚了。”
“说得好。”
皇帝点了点头,他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吹了吹上面的热气,却没有喝。
“那依你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