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碰水囊一根指头,都差点被他骗过去了。
“世子免礼。你可知道我在西湖边上除了目睹达素折戟,还看见了什么吗?”
江闻坐回花梨椅上,缓缓说道,“铸铁镇水兽上岸时压死数人,导致大乱,忽然湖中城垣高耸,楼橹峥嵘,旌旗帆樯旋绕于城外者,纷沓分明于烟霭中。”
“众人惊呼不定,此时耿王爷所埋伏的亲兵忽然赶至,与安南大将军达素轻车简从带的三百八旗精兵形成对峙,以福州防务的圣旨为由寸步不让。”
“耿王爷连日看似退让,实则在清廷的脚下放了陷阱,衍空和尚进城扰乱还能说是擒匪剿乱,但达素这贪功冒进的举动就彻底落入了算计。”
“他们原本从圈禁世子一事,以为耿王爷没胆子与钦差作对,但这招‘兵戎相见’一出,所有人都知道了耿王爷动刀的胆气。就像我先前说的安身之策,令尊就完全有魄力勾结郑氏,干一回真正的养寇自重!”
耿精忠瞠目结舌,深深地低下了头,将表情藏在拱手的阴影里。
“若是这样,我也只能向父王请罪了……”
江闻微微一笑,显得诡异又残忍。
“世子多虑了。您招揽交好的曾、徐、白各位指挥,都被勒令还家思过,这座院子外连贴身的亲卫都被撤走,此时随便一个人都能出入自如。”
“耿王爷深谋远虑不假,却不见得想要恢复你的世子之位。他可能在等清廷派出杀手前来,双方好心照不宣地放出世子无故暴毙的消息,随后朝廷哀抚封赠、王爷厚礼回贡,就能把福州城中种种不快自然而然地翻过去了……”
“不可能!我父王他绝不……”
耿精忠惊叫出声,随后强行压制住喉咙中的声音,把后半句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因为他突然发现在对方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已经想不到可以反驳的理由了。毕竟要是没有了靖南藩镇,靖南王和世子的名头不过是个笑话。
孰重孰轻,一目了然。
这或者就是眼前人所说的“疯得彻底”——为了藩镇我连亲生儿子都能舍断,你们好好想想看,一旦削藩会发生什么事?!
耿精忠如坠冰窟。
“世子倒也无需如此担心。就在双方对峙之际,在下见时机成熟便现身说法。在一番以德服人之后,两方都同时答应撤兵罢斗,各归本阵。”
江闻拍了拍他的肩膀,面容在灯火摇曳下显得变化万端,犹如鬼魅。
“劝斗时为了师出有名,我用的是世子您的名义。耿王爷如今久居深宫、音讯不出,似乎有些将士误以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