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凯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自己所有的个人物品——
书籍、水杯、一个用了多年的旧笔筒,甚至几张私人照片——
都被胡乱堆在墙角的一个破纸箱里,上面还蒙着一层灰尘,如同被丢弃的垃圾。
看着这无比滑稽又充满恶意的场景,看着陈晓刚小人得志的嘴脸和程芳那副泼妇样,何凯突然觉得荒诞至极。
一股悲凉又夹杂着讽刺的笑意不受控制地从喉间涌出,他竟低低地笑出了声。
“笑?你还敢笑?!”陈晓刚被他这笑声彻底激怒,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门口吼道,“何凯!我最后警告你一遍!立刻!马上!拿着你的垃圾,给我滚去后勤组报到!否则,后果自负!”
“好,好!我走,立刻就走!”
何凯收敛了笑容,眼神变得冰冷而平静。
他没有再看办公室任何人一眼。
仿佛那些嘲讽、鄙夷、幸灾乐祸的目光都是空气。
他默默地走到墙角,弯腰抱起那个装着他“过去”的破纸箱。
他没有回头,挺直脊背,抱着箱子坚定地走出了这个曾经短暂容纳过他理想、如今却只留下屈辱的办公室。
但他知道,他不能够离开纪委,离开就是屈服,彻底的屈服!
何凯来到了位于大楼最偏僻角落的后勤组办公室。
还没推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阵肆无忌惮的嬉笑声和织毛衣的竹针碰撞声。
他推开门,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办公室里烟雾缭绕,三个中年女人姿态各异,一个正对着小镜子仔细地往脸上涂抹劣质粉底。
另外两个则埋头织着毛衣,毛线球滚落在地也懒得捡。
她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这个抱着破纸箱的年轻人,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好奇和一丝……看热闹的轻蔑。
“大姐们好,我是何凯,来报到的。”何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
那个抹粉底的女人放下小镜子,挑剔地上下打量着他,慢悠悠地开口,“哦——你就是那个被‘发配’来的何凯啊?”
“是。”何凯简短回答。
另一个稍年轻些、织着鲜红毛衣的女人站起身,用下巴颏点了点房间最阴暗的角落,那里有一个被几个布满灰尘的旧文件柜半包围着的破旧桌子,桌上还堆着些杂物。
“喏,你的位置在那儿。”
她眼神里却透着和冯芸一样的鄙夷,仿佛在指使一个下人。
何凯没说什么,走过去,将纸箱放在地上,开始默默清理那张布满灰尘和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