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了!眼瞎啊?!”赵组长一脚踹在流水线台子上,震得零件哗啦啦响。
阿强缩了缩脖子,赔着笑:“组长,我马上重拧……”
“重拧?重拧有个屁用!这批货耽误了工期,你赔得起吗?!”赵组长唾沫星子喷了阿强一脸,手指头都快戳到他鼻梁上了。
我站在旁边,看着组长那欠揍的脸,真想打他一顿。
阿强还是那副傻笑:“组长教训的是,我下次注意……”
“注意你妈!废物东西!”赵组长骂骂咧咧走了,临走前还故意撞了下阿强肩膀。
阿强踉跄两步,差点摔倒。
女工们看不过去,小声嘀咕:
“有病吧?明明没问题……”
“就是,整天拿阿强撒气……”
阿强拍拍衣服,跟没事人似的:“没事没事,大家干活吧~”
工厂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我就干了两个月。八月初的一个周末,我跟阿强、阿红,还有流水线上的几个姐妹约好去长安镇广场玩。
90年代的打工仔,娱乐活动少得可怜。周末但凡有个免费景点,那绝对是人挤人。长安镇广场是98年刚建好的,一到周末,卖糖葫芦的、套圈的、给人画像的,全都支棱起来,热闹得跟赶集似的。这里也成了附近打工仔打工妹最爱扎堆的地方。
我们一行人刚到广场,阿红就拉着几个姐妹往卖发卡的小摊跑。阿强跟在后头,像个跟班似的帮她们拎包。我叼着根冰棍,慢悠悠地晃着,突然感觉后背一阵发毛。
一回头,赵组长那狗日的正站在不远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们这边。
操!他狠狠啐了一口,拳头攥得死紧。
我这才想起来,昨天下午下班时,这货特意在车间门口堵阿红,说什么周末带你去镇上新开的歌舞厅。阿红连正眼都没瞧他,甩了句没空就拉着姐妹走了。
现在看到阿红跟我们出来玩,这狗东西怕不是肺都要气炸了。
这逼今天穿了件皱巴巴的衬衫,领口还泛着油光,估计是特意打扮过。他看到我们几个年轻人跟一群姑娘有说有笑的,那表情,活像条发情的公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哟,这不是我们车间的‘姐妹花’吗?”赵组长晃悠过来,故意把“姐妹花”三个字咬得特别重,眼睛却一直往阿红身上瞟。
阿强尴尬地笑了笑:“组长,好巧啊……”
巧?我看是有人故意在这儿等吧?我笑一声,故意挡在阿红前面。
赵组长脸色更难看了,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张辰,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