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色灰蒙,如同笼罩在众人心头的阴霾。相府的马车早已备好,依旧是那辆不起眼的青幔小车,却载着沉甸甸的算计和生死未卜的前路。
左航并未露面,只派了张谦送来一句话。
张谦“谨记昨夜所言,陛下多疑,慎言。”
余媛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严浩翔抱着臂靠在一旁的廊柱上,依旧是那副嚣张懒散的模样,但眼神却锐利地扫过马车四周,确认没有异常,才对余媛递过一个“放心去,小爷我看着”的眼神。
马车驶出守卫森严的相府,再次汇入帝都清晨的街市。与来时的惊险狂奔不同,这一次,路途平稳得近乎压抑。
皇宫角门,依旧是昨日那个面目冰冷的中年太监等候着。他见到余媛,没有任何寒暄,只微微颔首,便引着她再次走向那座深处、散发着陈旧墨香和压抑气息的“静思堂”。
殿内光线依旧昏暗,皇帝李治依旧坐在那张巨大的书案后,仿佛一夜未动。他手中把玩着一支玉笔,目光落在匆匆进殿、跪伏在地的余媛身上,平静无波,却带着无形的千钧重压。
“一夜已过。”
皇帝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余媛,你想清楚了?”
余媛额头抵着冰冷的金砖,声音带着刻意伪装出的疲惫、惶恐以及一丝竭力思索后的微弱希望。
余媛“回陛下,民女……民女彻夜未眠,翻遍家中仅存的些许母亲遗留的残缺笔记,又反复思量兄长平日偶尔提及的古怪药名……”
她微微抬起头,眼神怯怯却又努力表现出专注。
余媛“民女愚钝,未能找到直接提及‘月魄’之名的记载,更无明确解法……只在一些极其晦涩、语焉不详的段落中,零星看到些关于某种‘至阴至寒之物’的描述,其性诡谲,似能蚀人心智……笔记中模糊提及,若遇此类阴寒之物侵扰,或需寻‘至阳至刚’之物相克,或需找到其‘源头’所在,方能彻底净化……但具体为何物,如何寻找,均无记载……”
她的话语断断续续,充满了不确定和自我怀疑,完美扮演了一个竭尽全力却所知有限、只能提供模糊方向的求助者形象。
皇帝静静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仿佛只是在听一段无关紧要的汇报。
直到余媛说完,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