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翔……他定然是猜到了什么。他最后那看似随意的提醒和那枚哨子,是饵,是试探,也是他将她更深地拖入这潭浑水的锁链。
不能乱。绝对不能乱。
余媛猛地闭上眼,任由雨水冲刷着脸庞,强行将几乎要破胸而出的震骇与混乱死死压回心底最深处。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被冰水淬炼过的、近乎残忍的平静。
她转身,步履沉稳地走回马车,湿透的裙裾沉甸甸地贴在身上,每一步却都踩得极稳。
余媛“回府。”
她的声音透过雨幕传来,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马车重新驶动。
车厢内,余媛摊开掌心。一枚冰冷的玄铁严字令,一枚同样冰凉的金屬哨子。严浩翔给的“甜头”和“枷锁”。她将这两样东西仔细收好,与那本要命的旧账册、羊皮卷以及两枚平安扣放在一起。
现在不是深究母亲过往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应对眼前的危机,利用一切能利用的,活下去,才能弄清真相。
兄长昏迷前那句“常德贵拿了”……他拿了什么?是解“醉朦胧”所需的关键“月魄”?还是其他足以致命的证据?
常德贵……太医院院判,陛下跟前的红人,如今又因“救治”左夫人得力而更得赏识。动他,难于登天。
但若是他自身难保呢?
余媛眼底寒光一闪。严浩翔将影卫的疑心引向了慈安堂和常德贵,这无疑是递过来的一把刀。她需要让这把刀更快、更狠地斩下去!
马车在余府侧门停下。余媛吩咐心腹丫鬟。
余媛“去,将库房失窃那晚,所有当值护卫的名单,以及他们近三个月所有银钱往来、家眷动向,暗中查清报我。要快,要隐秘。”
丫鬟领命而去。
余媛回到自己的院落,屏退左右,迅速换下湿衣。她坐在妆台前,看着铜镜中自己苍白却异常冷静的脸,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光有怀疑不够,需要实证。能扳倒常德贵这种老狐狸的实证。
她想起母亲那卷羊皮图纸上,那个标注着“常”字的药碾图形。那绝非随意绘制。常德贵太医世家出身,家中必有私密的药房或研药之所……
一个计划在她脑中迅速成型,大胆而冒险。
她铺开纸笔,沉吟片刻,落笔。这次不是写给严浩翔